1885年冬天，慈禧在储秀宫试新衣，云锦旗袍的金线凤凰刚挨到锁骨，殿外突然传来"

1885年冬天，慈禧在储秀宫试新衣，云锦旗袍的金线凤凰刚挨到锁骨，殿外突然传来"咚咚"的龙靴声。十七岁的光绪攥着奏折闯进来，明黄龙袍带起的风卷走了半缕龙涎香。

"一个老寡妇，妖里妖气给谁看？"少年皇帝的话像块冰砖砸进滚油，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吓得直抖。慈禧掐进云锦的手突然松了——她杀过肃顺，压过恭亲王，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可扭头看见龙袍领口自己亲手绣的"母子同心"，到嘴边的"杖毙"又咽了回去。

光绪耳根通红。他亲政半年，看慈禧把军报锁进密匣，绕过自己给李鸿章发密电，像被关在琉璃罩里的鹰。可脚刚迈出殿门又僵住——他其实也怕，怕慈禧真动怒，毕竟当年从醇亲王府把他抱进宫时，他还在吃奶。

"皇帝刚议完事？"慈禧突然软了声音，弯腰捡起被甩在地上的孔雀蓝常服，"还是这件素净，皇帝说得是，哀家该省俭些。"光绪没接茶，龙靴在金砖上碾出细响，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没底气的僵硬。

慈禧摔了云锦旗袍，鸽血红宝石"叮"地砸在明黄衬里上，血珠从掌心渗出来："没有我，他能穿这身龙袍？"李莲英捧着石榴红旗袍往焚化炉走，路过绛雪轩撞见光绪的小太监探头，那小子看见旗袍，嘴角撇了撇转身就跑。

慈禧换上素常服，杭绸软塌塌像布袋。她摸出没织完的孔雀蓝毛衣，针脚歪歪扭扭——那是给光绪未来孩子准备的。当年妹妹抱着载湉哭："姐姐，求你留下他……"她硬掰开妹妹的手，看乳母把吓得直哭的孩子抱走，要坐稳太后位置，就得狠。

腊月里光绪摔了砚台，因慈禧批了"暂缓"北洋军费。可小德张送回的空碟子洗得干净，那是他小时候爱吃的糖蒸酥酪。慈禧把毛衣塞回针线筐，听恭亲王念叨"还政"，倒茶绕开话题，像块浸水的棉花，软乎乎却攥不出水。

除夕夜，两人隔着小火炉吃饺子。慈禧夹了个素馅的："你小时候爱吃。"光绪没说话，却把饺子吃了。窗外爆竹照亮红墙，也照亮他们的沉默——像两棵老槐树，根缠在一起，枝桠却朝不同方向长，风一吹就磕碰，可谁也离不开谁。

很多年后，有人在故宫角落发现个针线筐，里面孔雀蓝毛衣针脚歪扭，像没讲完的故事。没人知道，那个穿惯云锦的太后，和总穿龙袍的少年，在红墙深处曾有过多少沉默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