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军阀石友三被他的结拜兄弟高树勋在黄河边活埋，没想到他新婚的五姨太却说：“苍天有眼啊！”

黄河滩上的冬夜冷得刺骨，石友三的貂皮大衣沾满泥土，麻绳勒进脖子的剧痛让他想起半个月前那场荒唐婚礼。

五姨太林慰君被绑进洞房时，大红盖头下传出的呜咽声和此刻自己喉咙里的咯咯声，竟有几分相似。

这个恶贯满盈的军阀至死都没想明白，三天前还称兄道弟的高树勋，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当卫兵把他往土坑里推时，他瞥见远处山坡上有盏马灯晃了晃——像极了林慰君陪嫁箱子里那盏西洋玻璃灯。

时间倒回1916年的保定军校。

二十岁的石友三给教官倒洗脚水时，绝想不到二十四年后会栽在结拜兄弟手里。

那会儿他刚跟着冯玉祥混成警卫连长，专给长官擦皮鞋。

有次冯大帅视察部队，他愣是把双旧军靴擦得能照见人影，从此平步青云。

要说这人打仗确实有股狠劲。

1925年直奉大战，他带着敢死队夜袭奉军弹药库，火光映得半边天亮如白昼。

庆功宴上冯玉祥赏他金壳怀表，他转手就送给晋军将领商震当见面礼——这手两面讨好的本事，早在那时便显了端倪。

少林寺那场大火烧得蹊跷。

1928年清明刚过，石友三的炮兵团把嵩山围得像铁桶，樊钟秀的残兵退守寺院，大雄宝殿的铜钟敲得震天响。

士兵们都说听见方丈喊"佛门净地不可动刀兵"，石友三却叼着烟卷下令："给老子往死里打！"

千年古刹在燃烧弹的爆炸声中化作火海，藏经阁的经卷带着火星飘到三十里外的登封县城。

有个小和尚冒死抢出半卷《金刚经》，二十年后成了指认石友三罪行的铁证。

当时谁也没料到，这场大火烧断的不只是佛家香火，更烧尽了他最后的人性。

投靠张学良那年，石友三的狡诈到了新境界，他收了少帅六十万大洋军饷，转头就跟汪精卫密谋造反。

1931年夏天，他把张学良送的美式山炮藏在棺材里，假借送葬队伍运进北平城。

要不是炊事班生火做饭引爆了弹药库，差点就让他端了少帅的老窝。

五姨太林慰君的出现，倒是给这出乱世闹剧添了抹血色。

1939年深秋，石友三在天津日租界瞧见《申报》上林白水之女的文章，当即拍着桌子叫副官："把这小娘们给我弄来！"

林白水十二年前因揭露军阀黑幕被枪决，如今女儿又被仇家掳走，北平报界都说这是"阎王债，现世还"。

强娶那日，天津卫下着冻雨。

林慰君攥着钢笔抵住喉咙，血珠顺着白色旗袍往下淌。

石友三却咧嘴大笑："到底是文化人，寻死都这么讲究。"

他命人用绷带裹住新娘手腕，当晚就逼着行了夫妻礼。

洞房里的西洋自鸣钟敲响十二下时，林慰君咬破舌尖在婚书上写了四个血字：此仇必报。

投日当汉奸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1940年初春，石友三与日军签订密约的照片出现在重庆报纸上。

照片里他弯腰接过日本军官的佩刀，后腰上别着的，正是当年冯玉祥送的那把镶玉匕首。

这把匕首五个月后扎进了他自己的大腿——被高树勋活捉时，他试图拔刀反抗，却被卫兵一枪托砸碎了膝盖。

活埋现场透着黑色幽默。

石友三被捆成粽子扔进土坑时，突然想起上个月强征的军粮里混着观音土。

他冲着高树勋嘶吼："当年咱俩拜把子喝的血酒…"

话音未落，一铲混着冰碴的黄土砸在脸上。

据说坑填到一半时，远处山坡传来汽车引擎声，新婚燕尔的五姨太坐着福特轿车绝尘而去，车尾灯在雪地上拖出两道血似的红痕。

三天后，重庆报纸刊登了林慰君的声明书。

这个戴着黑纱的未亡人，用石友三送她的金笔写道：

"暴毙之人不配享哀荣，所有遗产捐作抗日军资。"

有人看见她登上赴美邮轮时，把新婚夜那支染血钢笔抛入黄浦江，金属外壳在夕阳下划出流星般的弧线。

倒是少林寺的和尚看得通透。

1941年浴佛节，方丈指着正在重修的天王殿说：

"当年石施主烧了七进院落，倒帮我们腾出地方盖了钟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