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媳妇是大学老师。有一次她在监考时发现有男生在作弊。她没有大声呵斥制止，也没有

我儿媳妇是大学老师。有一次她在监考时发现有男生在作弊。她没有大声呵斥制止，也没有把试卷抢过去扔掉，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别看那道题，一会儿再做，暗暗地告诉他停止作弊。男生愣了一下，脸瞬间涨得通红，赶紧把藏在袖口的小抄收了起来，之后全程低着头答题，手都在微微发抖。 后来我儿媳妇跟我们说，当时她拍完那孩子肩膀，自己心里也咯噔一下。她怕那孩子反应不过来，又怕旁边学生看出啥端倪，就站在他桌旁多待了几秒，假装看他前面那道选择题，声音压得低低的：“这道题有点难，先跳过去，回头再琢磨。”说完才慢慢走开。 我儿媳妇是大学老师，那天她监考期末考。 教室里的吊扇慢悠悠转着，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里，她瞥见第三排靠窗的男生总往袖口瞟。 走近了些才看清，他左手袖口卷着半截小抄，密密麻麻写着公式，铅笔悬在半空，眼神飘得厉害。 换作是你，在鸦雀无声的考场上撞见学生作弊，会怎么做？当场揪出来记过？还是假装没看见？ 她没那么做。 没敲桌子，没念名字，更没把试卷抽走，就像平时巡考那样，弯下腰，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那力道很轻，像一片叶子落在肩上，男生却猛地一哆嗦，笔差点掉在地上。 他抬头时脸涨得通红，从耳根红到脖子，眼神慌得像受惊的鸟，嘴唇翕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没看他的眼睛，目光落在他卷子的选择题上，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这道题的题干有点绕，先做后面的吧，回头再看说不定就有思路了。” 说完故意多停了两秒，假装检查他前面的答题步骤，手指点了点第一道大题的解题过程，像是在提醒哪里写错了。 眼角余光里，那只攥着小抄的手慢慢松开了，汗湿的掌心在裤腿上蹭了蹭，袖口被悄悄往下拉了拉，遮住了那截写满字的纸。 后来儿媳妇跟我们说，当时拍完那孩子肩膀，自己心里也咯噔一下。 怕他没领会意思，以为老师没发现，接着抄；又怕旁边学生看出端倪，传出去说监考老师包庇作弊，越想越觉得后背发紧。 “所以我才多站了会儿，假装看题，其实是给他递个话——老师知道了，但给你留面子，你自己停手。” 整场考试他再没敢乱瞟，只是握着笔的手一直在抖，答题卡填得格外用力，连铅笔印都深了几分。 交卷时他特意绕到讲台前，把卷子轻轻放在最上面，头埋得更低了，说了声“谢谢老师”，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儿媳妇说，她当时没应声，就点了点头，看着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教室，背影都透着紧张。 有人说她这是纵容作弊，监考就该铁面无私，当场抓包才算尽责。 可她不这么想：“十几岁的孩子，脸皮薄，要是当着全班人的面被揪出来，记个大过，档案里跟着一辈子，往后求职、考研，这污点都擦不掉。他要是真坏，就不会手抖脸红，更不会说谢谢了——给他个台阶，比把人逼到墙角强。” 后来那男生期末成绩出来，刚好够及格线，儿媳妇查了他平时的出勤和作业，发现那次考试后，他上课坐第一排，笔记记得密密麻麻，连课间都追着老师问问题。 “说不定是那次之后真的把知识点啃透了，”她笑着说，“也可能是怕再被抓包，总得学点真东西才敢上考场——不管哪种，结果是好的就行。” 现在想起这事，我总觉得，当老师的，手里攥着的哪是监考权啊，是一个个年轻的脸面和往后的路——轻轻托一把，让他们知道错了，但也知道有人愿意相信他们能改，比攥碎了强。 教育这事儿，有时候硬碰硬不如缓一缓，规矩要守，人心也要顾；道理要讲，体面也要留。 毕竟，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糊涂呢？给点余地，或许就能把一时的糊涂，变成一辈子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