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21岁的宋佳与42岁的京剧名家张学津结婚。几年后,张学津被3岁女儿失手烫伤,输血时被一包冷冻血感染上肝病,这导致他们婚姻走向结束。事后,宋佳说:“我对不起他,但我也很爱他。”
这句矛盾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这段相差 21 岁婚姻里的无数褶皱。
那时的宋佳,刚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骨子里带着江南女子的敏感,又藏着对温暖的极度渴求 —— 自幼缺失的父爱,让她总在成熟男性身上寻找安全感。
而张学津,这个 7 岁学戏、23 岁就以马派名剧《借东风》轰动京城的艺术家,恰好是她眼中的 “理想型”。
他会在她练台词时递上润喉糖,会在她因年轻气盛碰壁时说 “别怕,有师父在”,连他舞台上那股从容不迫的劲儿,都让她觉得踏实。
他们的相识像出仓促却动人的折子戏。
1982年天津电视台春晚,宋佳是主持人,张学津是特邀嘉宾。后台化妆间里,他看着这个紧张到忘词的小姑娘,笑着用京腔说:“丫头,唱戏讲究气沉丹田,主持也一样,稳住了。”
三个月后,当宋佳点头同意结婚时,亲友都在劝她 “三思”—— 他比她大两轮,还有过一段婚姻。
可她看着张学津眼里的认真,想起他说 “艺术要纯粹,感情也一样”,还是攥紧了他的手。
婚后的日子,确实有过蜜里调油的时光。
张学津教她唱《苏三起解》的韵脚,她陪他去全国各地演出,在后台帮他整理戏服上的水钻。
女儿张楚楚出生那天,张学津抱着襁褓,对着宋佳唱了段《龙凤呈祥》,病房里满是京胡的余韵。宋佳常说:“他让我知道,被人疼是种什么感觉。”
转折出现在1991年那个秋天。
3岁的楚楚追着皮球撞到茶几,热水瓶翻倒的瞬间,张学津下意识用脚去挡,滚烫的开水立刻烫红了他的脚背。
那时他正筹备一场重要的马派专场演出,离登台只剩两周。医生说输血能加快恢复,他没多想就应了。谁也没料到,那包冷藏的血液里藏着丙肝病毒 —— 这种在当时还没特效药的传染病,像块巨石砸进了这个家。
宋佳至今记得拿到诊断书的那天,窗外的梧桐叶落了一地。她推掉所有片约,把楚楚送到母亲家,日夜守在医院。张学津发低烧时,她用酒精棉一遍遍擦他的手心;
他疼得睡不着,她就念剧本里的台词给他听。为了治病,她带着他跑遍北京、上海的医院,甚至托人联系日本的专家,把积蓄全花在了机票和诊费上。可医生的话像盆冷水:“这病传染性强,家人风险太大。”
那段时间,宋佳常在深夜躲到医院楼梯间哭。她爱张学津,可看着女儿隔着玻璃喊 “爸爸” 的样子,又怕得发抖。“我不能让楚楚也出事,”
她后来在采访里红着眼眶,“放手不是不爱,是太怕失去更多。”1993 年,她颤抖着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张学津看着她,只说了句:“好好带孩子。”
离婚后的宋佳,带着对张学津的愧疚远走洛杉矶。她在异国他乡打零工、跑龙套,站稳脚跟后接来楚楚,母女俩挤在一间小公寓里。
有次楚楚半夜发烧,她抱着孩子在街头拦出租车,突然想起张学津以前总说 “有我在”,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后来她有过两段感情,都没能走到最后,直到 42 岁生下儿子张帅帅,才慢慢明白,有些伤疤会跟着人一辈子。
而张学津,在病痛里独自熬过了15年。
2008年,他收了个叫张丽敏的学生,姑娘知道他的病情,却天天来家里照顾他,给他熬药、听他讲戏。“她让我觉得,日子还有盼头。” 张学津曾这样说。
2012年他病重时,张丽敏握着他的手,听他用微弱的声音哼完《淮河营》的选段。他去世后,楚楚去送了最后一程,回来对宋佳说:“爸爸床头还放着你送他的那把折扇。”
如今的宋佳,定居在国外,偶尔回国参加活动。有人问她后悔吗,她总会沉默很久才说:“那段婚姻像场暴雨,淋得人难受,却也让土地更肥沃。”
她依然保留着张学津当年送她的马派唱腔磁带,偶尔会放给孙子听,“这是你姥爷唱的,他是个了不起的艺术家。”
有些感情,注定要带着遗憾落幕。宋佳的 “对不起” 里,藏着无奈;
她的 “爱” 里,藏着永远的牵挂。而那段相差 21 岁的婚姻,像一出没唱完的戏,有过满堂彩,也有过中途散场的落寞,却终究在两个人的生命里,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