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日,荷兰经济事务大臣卡雷曼斯表示,荷兰政府干预安世半导体是基于“欧洲利益”的自主决策。 先得搞清楚安世半导体的分量。作为全球前三大功率半导体企业,安世半导体的产品覆盖汽车、消费电子、工业设备等领域,2024 年全球市场份额占比达到 19%,尤其是在车规级功率芯片领域,几乎每三辆汽车里就有一辆用它的产品。 更关键的是,这家企业的股权结构很特殊 ——2017 年被中国闻泰科技收购后,虽然总部仍在荷兰奈梅亨,但核心技术和产能布局已经深度绑定中国市场。 2024 年其营收中有 42% 来自中国客户,中国工厂的产能占比更是超过 60%。这种 “中资背景 + 欧洲根基” 的属性,让它成了中荷半导体合作的标志性案例,也让荷兰政府的干预动作格外引人关注。 荷兰这次干预的具体动作,其实从今年上半年就开始了。3 月,荷兰政府以 “保障关键技术安全” 为由,要求安世半导体在转让部分车规级芯片技术时必须经过政府审批;5 月,又对其中国工厂扩建计划提出附加条件,要求新增产能中必须保留 20% 供应欧洲车企。 到了 10 月,更是直接介入安世半导体与德国博世的合作谈判,要求双方在技术共享协议中加入 “优先满足欧洲需求” 的条款。这些动作起初没引起太多关注,直到 10 月 30 日卡雷曼斯公开表态,才让外界意识到荷兰政府的干预已经形成系统性策略。 卡雷曼斯口中的 “欧洲利益”,并非空泛的口号。近年来欧洲在半导体产业链上一直面临 “卡脖子” 焦虑,2024 年欧洲半导体自给率仅为 12%,尤其是汽车产业依赖的功率芯片,有 70% 需要从亚洲进口。 去年欧洲车企因为芯片短缺导致减产超过 200 万辆,直接损失超过 300 亿欧元,这种阵痛让欧洲各国下定决心要强化本土半导体产业。 安世半导体作为欧洲少有的具备全球竞争力的功率半导体企业,自然被视作 “战略资产”—— 荷兰政府希望通过干预,确保这家企业的技术和产能能优先服务欧洲汽车、工业等关键产业,减少对亚洲供应链的依赖。 不过这种干预也引发了不小的争议。安世半导体内部人士透露,政府的审批要求已经导致其与中国客户的几个合作项目延迟,原本计划今年下半年投产的中国新工厂,也因为附加条件被迫调整工期。 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的数据显示,2024 年中荷半导体贸易额达到 89 亿欧元,其中安世半导体的进出口占比超过 25%,荷兰政府的干预可能会影响这种良性合作节奏。更有意思的是,欧洲内部对此也有不同声音。 德国经济部就私下表示,荷兰的单边干预可能会打乱欧洲半导体产业协同计划,毕竟德国车企是安世半导体的重要客户,过度限制可能会推高车企的生产成本。 卡雷曼斯在表态中特意强调 “自主决策”,其实也暗含对美国压力的回应。近年来美国一直在推动盟友加强对华半导体限制,今年 6 月还曾游说荷兰政府,希望将安世半导体的部分技术纳入出口管制范围。但荷兰显然不想完全跟着美国走。 一方面,荷兰 ASML 公司是全球光刻机巨头,中国市场占其营收的 18%,荷兰不想因为过度干预半导体合作而影响 ASML 的利益。 另一方面,欧洲自身的半导体产业需要中国市场的支撑,2024 年欧洲半导体企业对华出口额增长了 15%,其中功率芯片出口增长更是达到 22%,完全脱离中国市场并不现实。 这种矛盾心态,其实是欧洲在全球半导体格局中处境的缩影。既想强化本土产业、减少外部依赖,又不想失去中国这个重要市场和合作伙伴;既面临美国的施压,又要维护自身产业利益。 荷兰政府对安世半导体的干预,正是这种矛盾的具体体现 —— 卡雷曼斯的表态看似坚定,实则暴露了欧洲在半导体战略上的纠结。 后续如何平衡 “欧洲利益” 与国际合作,如何在不破坏现有供应链的前提下强化本土产业,将是荷兰乃至整个欧洲需要面对的难题。毕竟在全球化的半导体产业链中,单边干预很难真正实现 “安全”,唯有务实合作才能构建更稳定的供应链。 安世半导体这事儿,无疑给所有人提了个醒:荷兰拿 “供应链安全” 当借口,将正常的商业投资扭曲为政治博弈,不仅坑害了企业利益,更破坏了国际间合作的信任基础。这也充分说明,核心产业绝不能过度依赖外部力量,否则一旦被 “卡脖子”,便会陷入被动。 信源:荷兰经济事务部官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