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休八年了，昨晚突然收到了原单位同事发的微信，我没有回复。打电话，我也拒接。不

我退休八年了，昨晚突然收到了原单位同事发的微信，我没有回复。打电话，我也拒接。不是我摆架子，是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旧事，突然就翻涌了上来。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来，老张的头像在上面晃来晃去。这人是我以前在技术科的同事，一起共事了快二十年，最后却因为一件事，我退休时都没跟他说句再见。 那是 2015 年，单位要做厂区设备改造，领导把这事交给了我们俩，老张是组长，我是副组长。为了这个项目，我连续熬了半个月，每天晚上在办公室画图、算数据，连家里孙子生日都没赶上。最后方案定下来，试运行一次就成功了，领导特别高兴，说要开表彰会，给我们发奖金。 可到了表彰会那天，上台领奖的只有老张一个人。他拿着证书，对着台下笑，说这个方案是他带着团队熬出来的。我坐在下面，手里攥着笔，指节都发白了 —— 那些关键的数据、核心的改造思路，明明是我熬夜改了三版才定下来的，他就改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怎么就成了他的功劳？ 散会以后我找他，他支支吾吾说领导让他这么说，还劝我别较真，以后有机会再补偿我。我当时气坏了，转头就走，后来评职称的时候，本来我呼声最高，最后却因为 “没有牵头项目经验” 被刷了下来，换成了老张。从那以后，我就跟他疏远了，直到退休，都没再跟他多说过一句话。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老张，发了条微信：“老周，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的事，我一直想跟你解释。” 我盯着这条微信看了半天，手指在屏幕上悬着，不知道该不该回。八年了，我以为那些事早就忘了，可一看到他的名字，心里还是有点堵得慌。 犹豫了半小时，我还是回了：“有话就说，别绕圈子。” 没过几秒，他就打来了电话，这次我没拒接，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的声音比以前哑了不少，还带着点紧张：“老周，明天上午能不能见一面？我想当面跟你说说当年的事，再给你看样东西。” 我想了想，答应了，约在老城区的顺和茶馆 —— 那是我们以前加班晚了常去的地方，一碗面，一碟小菜，能聊半宿。 第二天我到茶馆的时候，老张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个布包。他头发白了不少，背也有点驼，看见我进来，赶紧站起来，手都有点抖。我坐下，服务员端来两杯茶，他没喝，从布包里拿出一叠纸，推到我面前。 “你看看这个。” 他说。我拿起纸，上面全是当年项目的草稿，有我画的草图，还有我改的批注，最上面一张，是我写的方案大纲，日期是 2015 年 3 月 12 号 —— 那天是我孙子的生日，我在办公室熬到凌晨三点。 “当年领导找我，说你马上要评职称，名额只有一个，他想留给厂长的亲戚，” 老张的声音有点低，“他让我把功劳扛下来，还说要是我不答应，就把我调去车间。我家里当时刚买了房，月供压力大，没敢跟他对着干……” 我拿着那些草稿，手指有点发颤。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他是故意抢我的功劳，却没想过他还有这么一层难言之隐。当年评职称的事，后来第二年我还是评上了，可我心里的疙瘩，却一直没解开。 “我知道这不是借口，” 老张看着我，眼睛里有点红，“这些年我一直睡不着，总想起你当时找我质问的样子。退休以后，我儿子跟我说，有话不说开，这辈子都不会踏实。我就想找你，把这事说清楚，跟你道个歉。” 我喝了口茶，茶是老味道，有点涩，却又带着点回甘。我看着老张，突然就不气了。都八年了，人老了，哪还有那么多记恨的力气？ “行了，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我把草稿推回给他，“当年的奖金，你也没独吞，后来不还偷偷塞给我两千块吗？我一直没跟你说，我收下了。” 老张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没要呢。”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从以前加班的日子，聊到现在的退休生活。他说他现在每天去公园下棋，我跟他说我每天遛遛狗，周末去钓鱼。临走的时候，他说：“以后常联系，下周咱们一起去郊外的水库钓鱼，我知道个地方，鱼特别多。” 我答应了。走在回家的路上，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手里的手机响了，是老张发来的微信，发了个钓鱼的表情包。我看着屏幕，也笑了。 原来有些事，不说开的时候，像块石头压在心里，说开了，就什么都不是了。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共事二十年的老同事？比起记恨，还是多留点念想，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