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刘文辉拿一百万大洋，想收买刘湘手下的蓝文彬、范绍增。蓝文彬悄悄收钱，范绍增却直接找刘湘：“刘文辉送我五十万，军长您看怎么办？” 1931 年重庆，刘文辉坐在成都公馆里，指节敲着桌子：“一百万大洋，分两份送过去。” 案头《申报》登着刘湘见蒋介石的消息。刘文辉眼尾带寒 —— 刘湘是他侄子，比他小四岁，已是掌控重庆水运的 “四川王”。 刘文辉占川西七十多县，但国民政府禁运他的武器。之前他花两百万买的英、日武器，在万县港被刘湘扣下，要不回来。 蓝文彬在江北嘴师部接银元，手指蹭过木箱雕花。四十万现大洋在烛火下泛冷光，他忽然想起刘湘昨天的话：“莫学杨森养虎为患。” 蓝文彬跟着刘湘起家，清楚他的手段。当年熊克武攻重庆，刘湘撤退时说：“守不住重庆，提头来见。” 但刘文辉给的钱够扩编三营，他没顶住诱惑。 范绍增的反应像他 “范哈儿” 的绰号，让人猜不透。侍从抬五十万银元进他临江门私宅时，他正蹲院子逗八哥。 范绍增抓把银元给副官：“请杜老板去范庄吃酒。” 转身对心腹说：“备车，去见军座。” 刘湘在南山别墅露台接电报，望着嘉陵江兵舰。二十年前，他从排长升到军长。听说范绍增要来，他笑了：“这个哈儿，比蓝文彬老实。” 范绍增进书房就说：“刘文辉送我五十万，军长看这钱怎么用？” 刘湘拍他肩：“留着修范庄，我再拨二十万给你买英式装备。” 可范绍增走后，刘湘对秘书说：“免蓝文彬师长职，送他去灌县养老。” 一百万银元引发的风波，在川军内部掀暗流。蓝文彬被软禁后，刘湘在重庆开军事会议。邓锡侯的代表递密信：“愿以三旅之兵助军座平乱。” 邓锡侯和刘文辉同属 “保定系”，但刘文辉用金钱拉他部下，早把他得罪了。成都这边，刘文辉知收买失败，当场摔碎青花瓷盏。 刘文辉没料到，范绍增用三十万银元在临江路修范庄。这中西合璧的宅子有泳池、戏台，成了川军将领和上海大亨的交际场。 杜月笙送留声机，放着周璇的《天涯歌女》。范绍增还去上海，杜月笙招待他，送了能装备一营人的英式军需品。 刘文辉报复得快。1932 年深秋，他命江津部队断重庆粮道。刘湘的兵啃霉米作战，成都街头贴满打油诗。 诗里写：“刘文辉，真大方，百万大洋送范郎，范郎拿去盖洋房，文辉气得骂爹娘。” 这首诗在茶馆酒肆传开，成了 “二刘大战” 的序曲。 10 月 1 日，刘湘让罗泽洲先动手，打刘文辉驻南充的部队。十万大军在荣县、威远对阵，刘文辉才发现部下早离心。 旅长陈鸣谦阵前倒戈投刘湘，邓国璋旅在泸州不战投降。刘文辉布了五层防线，但防线长、兵力散，没几天就退守沱江。 最讽刺的是蓝文彬的结局。他被软禁在灌县青城山别墅，每天听刘湘部队的操练声。 偶尔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排长时，刘湘在暴雨中给他披过蓑衣。如今隔铁窗望硝烟，他才懂：权力赌局里，忠诚比银元更容易变质。 这场叔侄战争打了一年多，最后刘文辉退守雅安。他原本十多万兵力，战后只剩两万残兵，大多被刘湘收编。 但战争的创伤，不是史书数字能概括的。宜宾城里，刘文辉的哥哥刘文彩筹 “国防款”，逼死不少百姓。长江航道上，沉船骸在江底。 范绍增后来去抗日，靠自己招的 88 军打了胜仗。但 1942 年浙赣会战后，蒋介石卸磨杀驴，何应钦侄子接他的部队，他只能回范庄当寓公。 刘湘打赢内战，没多久就病倒了。在汉口医院，他对心腹说：“二刘之战，输的从来不是兵力，是人心。” 当时他刚得蒋介石支持，但川军经内战消耗，已元气大伤。 后来范绍增在范庄请客，总指泳池说：“这水，比不过人心深。” 他经军阀混战、抗日烽火，1949 年率部起义，算有善终。 那场争 “四川王” 的混战，耗掉四川三分之一的军事和经济资源。后来抗战爆发，四川本是大后方，却因这场内耗，没及时发挥战略作用。 这或许，才是最该记的教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