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西藏堆龙德庆县南岗村，一位农奴姑娘分得了一头母牛和小牛崽，照片中可以看到她衣衫褴褛，脚上连双鞋子都没有，工作人员将牛带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忍不住喜极而泣，她说：“这就像一场梦啊，我从来没有喝过牛奶。”
春日的阳光洒在堆龙德庆县南岗村的土路上，二十六岁的措姆赤着脚站在砂石地上，她低头看着自己脚掌上厚厚的老茧，这是二十年农奴生涯留下的印记。
当工作队员牵着一头母牛和牛犊走来时，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补丁摞补丁的藏袍下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疼痛提醒着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在那个政教合一的旧西藏，人与牲畜的界限模糊得可怕，三大领主掌握着土地、牧场和农奴的生死，占总人口95%的农奴不过是会说话的牲口。
措姆家族世代为领主放牧，可直到民主改革前，她连牛奶的滋味都没尝过。
每天天不亮就要把刚挤的鲜奶送到领主宅邸，自己只能喝掺着草根的稀糌粑糊，领主的管家手持包铁皮鞭巡视牧场，稍不如意就会抽得人皮开肉绽。
1959年3月的民主改革像惊雷劈开阴霾，工作队员挨家挨户宣讲新政：废除人身依附制度，没收叛乱领主财产，土地牲畜分给穷苦农奴。
措姆蹲在人群外围听着，指甲在泥地上划出深深沟痕，当听说要平分牲畜时，她突然想起八岁那年，因为弄洒半碗牛奶被吊在马厩三天三夜的往事。
此刻胸腔里翻涌的陌生情绪让她不知所措，直到冰凉的泪水砸在手背上，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领到两头牛的那个下午，措姆在牛棚里守到月上中天，她轻轻抚摸母牛温热的脊背，听着牛犊吮奶的声响，二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拥有"的真实含义。
工作队员送来的《土地房产所有证》被她用蓝布包了三层，压在供奉菩萨的唐卡后面——这个动作让隔壁的阿妈笑出了声："傻姑娘，现在菩萨和牛都属于你自己了。"
改变来得比酥油茶沸腾还快，县里办起扫盲夜校，工作队员手把手教牧民记账打算盘；兽防站的汉族医生定期来给牲畜打疫苗，还教会大家制作青贮饲料。
供销社用公平价格收购牛奶，措姆用攒下的钱买了人生第一双胶底鞋。
最让她惊喜的是公社组织的赛牛会，她养的奶牛竟拿了头奖，县长亲自给她戴上大红花。
这样的新生不止属于措姆。据西藏自治区档案馆记载，民主改革期间共没收领主牲畜112万头，90%以上农奴家庭分到了生产资料。
到1965年自治区成立时，西藏粮食产量比1959年增长83%，牲畜存栏量翻了一番，曾经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农奴们，如今在人民代表会议上讨论着引水渠该怎么修。
站在1965年的秋阳下，措姆望着自家新砌的石头房子，屋檐下垂着风干的奶渣，牛栏里又添了两头小牛犊。
乡小学传来的读书声飘过草场，她的小儿子正在那里学习藏汉双语，远处公路上，解放牌卡车拉着木材和砖瓦驶向建设工地，车尾扬起的尘土在光柱中飞舞，像是撒向天空的吉祥糌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