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士官第一年带新兵,碰到一个河南籍的战士,据说在少林寺练了8年,各种刺头,各种不
我士官第一年带新兵,碰到一个河南籍的战士,据说在少林寺练了8年,各种刺头,各种不服管,让去扫个地都得问为什么让他去,然后有天班会,又硬顶,我说走咱俩出去单挑。
这话一出口,全班新兵都屏住了呼吸。那小子叫赵虎,浓眉大眼,此刻梗着脖子就往门外走,迷彩服下紧绷的肩膀透着股狠劲。我扯了扯衣领跟出去,心里直打鼓——虽说在新兵连摸爬滚打了几年,但对方可是实打实的“少林武僧”,万一真栽了,以后还怎么服众?
训练场上的月光惨白惨白的,赵虎已经摆出格斗架势,拳风带起地上的碎石子。我深吸一口气,刚要出招,他突然开口:“班长,要是我赢了,能不能让我带队?”我愣了一下,这小子平时顶撞归顶撞,眼神里倒从没闪过这种渴望。没等我回话,他的侧踢已经贴着我耳畔擦过,风声呼呼作响。
我就地一滚躲开,顺势扫堂腿反击。赵虎轻巧跃起,落地时带起的沙土迷了我眼睛。混乱间,我感觉后腰被狠狠踹了一脚,疼得差点岔气。可就在我狼狈翻身时,他却突然收了力,伸手要拉我起来。“班长,你动作太死板。”他皱着眉,倒像是在教徒弟,“出拳要借腰力,就像这样......”
那晚单挑以平局收场,但赵虎看我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第二天出操,他破天荒主动整理起队列。休息时,几个新兵围着他请教防身术,他一边演示擒拿动作,一边偷瞄我:“这些都是班长教的,想学得先把队列走好!”我背过身偷笑,却发现他偷偷把我磨破的作战靴拿去上油。
真正的转机发生在一次野外拉练。队伍走到半山腰,突然下起暴雨,通讯设备全部失灵。赵虎主动请缨探路,在泥泞的山道上连滚带爬,硬是找到了一条安全路线。等他回来时,迷彩服沾满泥浆,额头还挂着道血痕:“班长,右边有个废弃矿洞,能避雨!”
在矿洞里,赵虎脱下湿漉漉的外套给感冒的新兵披上,又用树枝生起篝火。火光跳跃间,他说起自己的过去:8岁被送去少林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扎马步,掌心磨出血泡也要接着练。“本来以为能当武打明星,”他苦笑,“结果家里出事,只能来当兵。”我这才明白,他的刺头劲,不过是怕被人看轻。
拉练结束后,赵虎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他自创的格斗训练法让全班成绩突飞猛进,还带着新兵们把营房后院的荒地开垦成小菜园。有天夜里查岗,我看见他蹲在菜畦旁,对着月光给家里写信:“娘,班长教我种菜了,等探亲回家给你种辣椒......”
三个月后的会操,我们班拿了全团第一。颁奖时,赵虎站得笔直,胸脯挺得比谁都高。散场后,他塞给我个油纸包,里面是几个热乎乎的茶叶蛋:“班长,这是我用津贴买的,尝尝!”剥开蛋壳,咸香的味道钻进鼻子,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当年刚入伍时,那个倔强又迷茫的自己。
退伍那天,赵虎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班长,要不是你跟我单挑,我早当逃兵了!”他背后的行囊鼓鼓囊囊,装着全班新兵送的纪念品,还有他在小菜园摘的第一茬青菜种子。大巴车启动时,他突然隔着车窗大喊:“班长,等我回老家开武馆,你一定要来剪彩!”
如今每次路过训练基地的小菜园,看着长势喜人的蔬菜,我都会想起那个总爱较劲的河南小子。军旅生涯里,我们教会彼此的从来不是拳脚功夫,而是如何把一身棱角,磨成守护家国的利刃。而那场注定“两败俱伤”的单挑,更像是两颗年轻的心,在碰撞中找到了最温暖的契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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