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员外总是偏心小儿子,直到临死前才说出了真相
大明万历年间,青州府有个周员外,家财万贯却偏疼幼子周玉。这日冬至,周员外又当着全家人的面,将祖传的羊脂玉佩系在了周玉腰间。
"爹!"长子周金红着眼眶跪下,"儿子打理家业十年,为何..."
"住口!"周员外摔碎茶盏,"你也配和你弟弟比?"
满座宾客噤若寒蝉。只见那玉佩在周玉腰间泛着温润的光,衬得他面如冠玉。谁也没注意,角落里周金媳妇王氏正死死掐着帕子,帕角绣着的金线都绷断了三根。
夜深人静时,周金在祠堂跪着上香。供桌上祖宗牌位突然"啪"地倒下,露出后面藏着的半本族谱。烛光下隐约可见"万历八年"几个字,后面却被人用墨涂得一团黑。
"哥。"周玉不知何时站在门槛外,玉佩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爹叫你去书房。"
书房里,周员外正往火盆里扔账本。见周金来了,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沾着黑血。
"金儿..."老人声音沙哑,"明日你去临县收债。"
周金猛地抬头。这条债路要经过黑风岭,去年就有商队在那里被狼群撕碎。
"爹!"周玉突然闯进来,"让我去!"
周员外竟一把抱住幼子:"胡闹!"转头对周金厉声道,"你明日若不去,就滚出周家!"
更漏敲过三更,周金磨刀时发现刀柄刻着道符咒。妻子王氏幽幽道:"娘临终前说...爹在万历八年抱回个孩子..."
突然,窗外传来"咚"的一声。周金推开窗,只见家养的黄狗倒毙在院中,嘴角还叼着半块带牙印的月饼——正是今早周玉赏它的。
周金天不亮就出了门。黑风岭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棉絮,马蹄不时惊起成群的乌鸦。走到三岔路口时,老马突然人立而起,死活不肯往前。
"周大少爷。"樵夫打扮的老汉从雾里钻出来,"前头狼群刚撕了伙商人。"他浑浊的眼珠盯着周金腰间的柴刀,"这刀...是尊夫人给的?"
周金心头一跳。这柴刀确实是王氏今早塞给他的,刀柄缠着道褪色的红绳。
正迟疑间,林子里传来凄厉的狼嚎。老汉脸色骤变,从怀里掏出个铜铃塞给他:"跑!往东跑!"
周金打马狂奔,背后传来血肉撕裂的声音。回头望去,哪有什么老汉,雾气里只隐约看见个无头的身影,手里提着盏绿幽幽的灯笼。
东边山坳里有间破庙。周金刚拴好马,供桌下的青砖突然"咔嗒"一响。掀开看时,里头竟埋着个生锈的铁匣,匣里是半封烧焦的信,落款正是万历八年!
抱回的孩子左肩有月牙胎记...万万不可让其知晓身世...
"
周金的手不住发抖。他忽然想起,周玉沐浴时从不让人伺候,有回小厮说看见他左肩有块红疤。
返程时经过乱葬岗,老马突然跪地不起。周金发现马腹上插着三根银针——正是周玉平日把玩的针灸针!远处传来王氏的尖叫,他疯了一样往家赶。
周府大门洞开,十几个丫鬟小厮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每人眉心一点朱砂,竟像是睡着了。正房里传出周员外嘶哑的吼叫:"孽障!我养你二十年..."
周金踹开门,看见周玉正掐着老父的脖子。月光下,他的指甲泛着青黑的光,左肩衣衫裂开,露出个月牙形的血口子。
"哥!"周玉回头一笑,嘴角咧到耳根,"爹藏了个好东西..."
周员外突然暴起,将茶壶里的水泼在周玉脸上。滋啦一声白烟冒起,周玉捂着脸惨叫,那声音竟像极了狼嚎!
王氏在祠堂找到了吓晕的婆婆。老夫人手里攥着串佛珠,其中三颗刻着"万""历""八"三个字。
"娘!"王氏掐人中救醒婆婆,"周玉到底..."
老夫人突然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二十年前元宵节,老爷抱回个孩子..."她浑浊的眼里涌出泪来,"当夜...当夜祠堂供桌下的青砖...突然渗了一夜的血..."
周金把父亲藏进地窖。老人在高烧中不断呓语:"...月圆夜...不能让他碰祠堂的..."
三更时分,周府突然响起诡异的童谣声。周金扒着窗缝看,只见周玉赤脚在院里跳格子,每跳一步,地上就多滩黑血。月光照在他身上,地上却没有影子!
"哥,玩捉迷藏吗?"周玉的脸突然贴在窗棂上,瞳孔缩成两道竖线,"找到你了..."
周金抡起柴刀就砍,刀锋划过周玉的脖颈,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更可怕的是,伤口里爬出的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白蛆!
"没用的。"周玉舔着指尖的蛆虫,"这具身子...本来就是死的..."
老夫人半夜惊醒,发现佛珠少了一颗。她颤巍巍摸到祠堂,看见供桌下渗出黑血。掀开青砖,里面埋着个陶瓮,瓮中是个婴儿干尸,心口插着三根银针。
干尸突然睁开眼,冲她咧嘴一笑——那分明是周玉的笑容!
老夫人惨叫一声跌坐在地,陶瓮"咣当"摔得粉碎。那婴儿干尸竟像活物般爬出碎片,每爬一步就长大一分,等爬到祠堂门槛时,已经变成个七八岁孩童大小。
"祖母。"孩童仰起腐烂的小脸,"您当年为何要扎这三针?"
老夫人哆嗦着往后缩,后背抵上了供桌。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孩童左肩——那里赫然是个月牙形的胎记,只是边缘已经发黑溃烂。
正房里,周玉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周金趁机挣脱,却见他皮肤下鼓起无数小包,像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爬行。
"哥..."周玉的嗓音突然变成童声,"你看我找到什么好东西?"他从怀里掏出半块族谱,烧焦的边缘正好与周金在黑风岭发现的残页吻合。
周金抢过残页,借着烛光终于看清被墨迹遮盖的内容:"万历八年元宵,拾弃婴于祠堂,肩有月牙记,取名玉。是夜祠堂供桌渗血,疑为..."
后面的字被血污盖住了。周玉突然咯咯笑起来,嘴角撕裂到耳后:"爹没告诉你吗?那晚供桌下面..."他猛地撕开衣襟,"还躺着具女尸啊!"
他心口处有个碗大的窟窿,透过窟窿能看到对面墙上的祖宗画像——画中女子的眼睛,正汩汩往外冒血!
院外突然传来王氏凄厉的喊叫。周金冲出去,看见她抱着老夫人跌跌撞撞跑来。老夫人心口插着三根银针,针尾还挂着几缕黄符。
"快走!"老夫人吐出最后一口黑血,"那孩子...是借尸还魂的..."
话音未落,周玉已经飘到跟前。月光下他的影子分成三股,一股像婴儿,一股像女尸,还有一股竟是只三条腿的黄皮子!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周玉的指甲暴长半尺,直取周金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地窖里突然飞出个火盆,炭火泼在周玉身上烧出"滋滋"声响。
周员外扶着墙站在地窖口,手里攥着把带血的剪刀:"二十年了...你这孽障还要害我全家!"
周玉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腐烂的女尸本体。最骇人的是,女尸腹部还连着半截脐带,脐带另一端竟缠在周员外的腰上!
"爹?!"周金失声惊呼。
周员外老泪纵横:"当年我路过乱葬岗,看见这孕妇还有气..."他颤抖着指向女尸,"谁知她生下死胎就咽了气,那死婴...那死婴竟爬到我身上..."
女尸突然暴起,腐烂的双手掐住周员外脖子:"你明明答应过...用你亲儿子的身子...养我的孩儿..."
祠堂方向传来砖石崩裂的巨响。众人回头,只见祠堂屋顶窜起丈高的绿火,供桌下的青砖全部炸开,露出个巨大的血池。血水里沉浮着数十具婴儿骸骨,最上面那具赫然长着周玉的脸!
"原来如此..."王氏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铜铃——正是黑风岭老汉给的那个,"夫君摇铃!快!"
周金拼命摇铃,铃声竟凝成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女尸惨叫一声松开手,周玉的皮囊像破布般脱落,露出里头三条腿的黄皮子真身。
"是黄仙借腹!"老夫人突然挣扎着坐起,"它附在孕妇尸身上产下孽种..."她猛地拔出心口银针扎向黄皮子,"要破法...得找到它的本体!"
黄皮子怪叫着窜向血池。周金追到池边,看见池底沉着个陶瓮,正是老夫人打碎的那个。此刻瓮中婴儿干尸正在疯狂吸水,每吸一口,黄皮子就壮大一分。
"哥..."血池突然浮现周玉的脸,"你从来不知道...爹为什么偏心吧?"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周员外年轻时的嗓音,"因为这具身子...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啊!"
周金手中的铜铃突然炸裂。血池翻涌间,那婴儿干尸竟与黄皮子合为一体,化作个三腿人面的怪物扑来。周员外猛地推开长子,自己却被利爪贯穿胸膛。
"爹!"周金接住瘫软的老父,掌心触到个硬物——竟是那枚祖传玉佩,此刻正泛着血光。
"砸...砸了它..."周员外咳着黑血,"里头封着...黄仙的真骨..."
玉佩落地碎裂的刹那,怪物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周金趁机抢过王氏手中的银针,狠狠扎进怪物额头的月牙胎记。一股黑血喷溅在祠堂牌位上,"周玉"二字顿时腐蚀殆尽。
五更梆子响时,周府终于恢复平静。血池干涸成块块褐斑,祠堂供桌下只剩个空陶瓮。周员外吊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攥着长子的手:
"万历八年...你娘难产...那妖物说...用个孩子替你挡灾..."老人浑浊的眼泪滴在周金手背,"爹这些年...是怕它害你啊..."
丧幡挂满周府时,有个游方道士在祠堂前驻足。他指着房梁上那三道爪痕说:"三腿黄仙最记仇,三代之内必来..."话没说完,梁上突然掉下半块玉佩,正好砸在他脚前。
道士捡起玉佩掉头就走。有眼尖的看见,那碎玉里嵌着节森白的指骨。
如今周家祠堂常年锁着,但每逢阴雨天,守夜人总能听见里头传来"啪嗒啪嗒"的响声。有人说那是三足怪物在跳,也有人说,是周员外掉落的眼泪。
只有周金知道,每年元宵节子时,供桌下的青砖都会莫名潮湿。他总在那天摆上三碗血酒,酒面映出的,除了自己沧桑的脸,还有张若隐若现的、酷似周玉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