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婚外恋!2012年长治市“10·5”捉马庙小花园凶杀案侦破始末
2012年10月5日,这是国庆长假的第六天,人们放下平日忙忙碌碌的工作,抛却生活中的恩恩怨怨,携老带小外出享受观赏祖国壮丽山河的锦绣美景,品尝异域风情的风味餐饮。个个脸上溢满了惊奇、惊喜、惊艳……
就在这天的正午时分,山西省长治市久负盛名的八一广场背后,捉马村庙南边的小花园附近出现了与此大环境极为不相协调的一男一女,男的长得壮实,身高中等,戴一副近视眼镜,一脸杀气,女的一头黄发,满脸写着惊恐。
他们刚从路边的小商铺打了一个电话出来不久,一个瘦高个的男子迎面向他俩走来,就在人们不经意从他们身旁匆匆走过时,眼镜男与瘦高个没说几句话,便从身上掏出一把尖刀向瘦高个男子胸部连捅几刀,女的在背后急忙上前去拉,就在拉的中间,瘦高个男子扭身跑了几步,栽倒在地上。眼镜男上前继续在其身上捅了几刀,又回头持刀向女子捅去,女子也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眼镜男把带血的刀子顺手扔到一边,就向马路中间跑去,可没跑几步,眼镜男又返回来抱起女子,向周围惊愕得不知所措的人们大喊:“你们赶快报警!她还有救……”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吓得不知所措地说:“我一个家庭妇女,没有手机。”
一个中年男子过来,掏出手机,同时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和120急救电话:一名男子在捉马庙南小花园杀了一男一女……
很快,当日带班的长治市公安局高新开发区分局政委赵俊杰迅速带领当班的治安大队长张鹏、巡警大队副大队长马骏、北中环路派出所指导员董华良等赶到现场。
赵俊杰政委当即安排张鹏带人迅速控制现场,发现了身上沾有鲜血的嫌疑人——眼镜男,同时拉起警戒线,保护现场。马骏带人维持现场秩序,为120急救车打开通道;董华良带人现场走访查看有无其他涉案人员;前一天刚值班回到家里的刑警大队长薛德胜也闻讯匆匆忙忙赶往现场,途中他在电话里一边安排当班的刑警现场寻找和固定目击证人,一边开始核查受伤人员身份……
紧接着,距离现场不远的长治医学院附属和济医院的急救车也赶到现场,然而,车上下来的医生先查看了倒地的瘦高个男子,接着又详细查看了女子。最终,不无遗憾地告诉了在现场指挥的分局政委赵俊杰:两个人已经死亡,失去抢救的意义。
眼镜男被民警们带回公安机关后,仍然是一副怒气难消的义愤:“人是我杀的,判我死刑我也不后悔。”随即,他供述了此案的来龙去脉:
原来,眼镜男是长治市郊区人,时年三十岁,现场被杀女子就是他的妻子,娘家是邻村的,小他三岁。两人虽谈不上青梅竹马,却也是自由恋爱,结婚快十年了,育有一个八岁的儿子,长期以来,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彼此相安无事。
2011年底,经父亲介绍,妻子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洗衣店打工,他自己在一家银行当保安,小家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夫妻恩爱,小日子过得还算温馨甜蜜。
大约到了2012年4月份的一天,眼镜男突然发现妻子一部新买的手机有两个卡,不由得使他疑从心起:一个普通的打工女,没有什么特殊业务,为何要办两个卡?
于是他悄悄地把另一个他不知的卡号记了下来。工作之余他来到移动缴费营业厅,在话费自动打印机上经过几次尝试,竟然意外地破解了这个卡号的密码,打出了通话账单,一个惊天的秘密被他发现了:在这个卡号上显示同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相互联系异常频繁,话费单拉起来足有一米长,一天发短信能有数十条……
这,这充分说明了什么呢?
尤其是这个年龄段的人,除了妻子的背叛,还有其他什么能解释的了?
当天晚上,两人睡下后,他便拿出话费单摔到妻子面前,怒气冲冲地让她说清楚。
见事已败露,妻子只好如实承认了她和一个晋城的男人,因为在一个单位时间长了,便发生了婚外情,并且在外开房,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说完之后,妻子说,事情已做下,想打就打吧,她什么也不说了。
当天晚上他就要求妻子给他的父母当面说清楚,承认错误。知道了事情真相后的父母也原谅了妻子,要她以后换了手机号断绝同这个男人的来往,小两口儿好好过日子吧。同时,父母也劝他,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忍一忍,不要张扬,家丑不可外扬,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吧!
他也觉得妻子认错是诚恳的,父母的劝说是有道理的,也答应原谅妻子,继续好好过日子吧。
话虽这么说,但他第二天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去上班了,在家里自顾自一天到晚上网打游戏打发日子,消磨时光。几个月下来,打游戏也花费掉一千多元钱,妻子也还是照常上班,按照他规定的时间按时回家,他想吃什么,妻子就给他做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做,任劳任怨,有时候甚至成了逆来顺受。
用眼镜男自己的话说:我也不想计较下去,也想通过打游戏慢慢来消磨这股怒气,总想着时间长了这件事也许会慢慢这样淡忘过去。
然而,结果的发生往往事与愿违,眼镜男发现:虽然自己主观上想慢慢随着时光的流逝来淡忘这件事,却总也做不到。
尽管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可总觉得自己有一天出门后,别人会在后面对自己指指点点,甚至一些也许不是说自己的话,自己听起来怎么都像说自己,仿佛再也无脸出去面对这缤纷复杂的多彩社会。
几个月过去了,这股怨气始终未见消退,看来,这也不是个办法。这件事情总得有个了断,不管用什么办法。想来想去,他去外面买来一把卖肉用的尖刀,放在家里,想到有一天见到这个晋城的瘦高男,捅他一刀,住几年也值得,总算是个了断,怎么也比一直在心里压抑着要好受些。
就这样,转眼到了2012年10月5日这一天,他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便把妻子叫回家,告诉她,让她把那个晋城瘦高男子约出来,当面谈一谈,做个了断。不惜捅他一刀也算。
面对此情此景,彼此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相处了十多年的两个人,谁还摸不准谁的脾气?妻子无话可说,有话也不能说,也不敢说,只好任由他带着一起踏上这条她和他,还有一个他的不归之路,于是便发生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令所有的办案人员意外的是,几天之后,当民警在看守所再次见到眼镜男的时候,他竟然捂着脸大哭起来,民警不解地问:你不是不后悔的吗?还哭什么?
他竟然一口气说出三个对不起:
第一个对不起的是父母,父母生我养我这么大,我竟然做出这种事,让父母为我受累还担惊受怕。(朴素的清醒)
第二个对不起的是我妻子,虽然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可是我们感情一直很好,还有一个八岁的可爱儿子,再有错,也不至于死在我手。(迟来的清醒)
第三个对不起的是那个晋城男人,他虽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可也不致被杀死,顶多也就是道德上受到审判。(令人刮目相看的清醒)
听了他的回头“高论”,民警就问他什么文化程度,他说只是初中水平。问他刚发案时说的话和今天说的话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差别,他一脸虔诚地说:我以前没进过这里(看守所),这是我第一次进来,这里可是懂什么的警察都有,真了不起,是他们(看守所的民警)开导和启发了我了,我真服了这里边的人(警察)啦。
当问他为何走上这条路时,他沉思了一下,自我总结说:从小到大,父母亲对我们兄弟俩都是百依百顺,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什么给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都顺着我们俩,现在想起来这是把我们惯坏了。当我问他:你说是想捅那个男的一刀惩罚他一下就行,为什么把人给捅了好几刀捅死?还把你媳妇也捅死?这是什么原因?他说,想的是捅他一刀,可是见到他后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了,就是乱捅,就是捅我媳妇也是当时一时冲动,捅罢也后悔了,唉!冲动是魔鬼一点也不差。我跑了几步,又想返回来救她,这中间有充分的时间,我完全有时间跑,但我又想,全国通缉你,你往哪儿跑,跑不掉的,还是回来吧,该怎样顶,就怎样顶吧,自己做事,自己顶。
夫妻之间本应忠诚,既无忠诚可言,分手也不失为出路。如果权衡得失,知错能改,亦是另一种忠诚,如果实在跳不出这个圈子,想一想这个案件,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吗?况且还涉及父母、兄弟姐妹、子女、亲朋好友的悲与乐,细细想来,还是忍一忍吧,退一步海阔天空,而比这更高层次的乃是始终如一之忠诚。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受害人、犯罪嫌疑人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