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男子修桥，见路边群鸟乱飞有蹊跷，他跳入河中逃过一劫
明朝嘉靖年间，保定府有个叫赵大山的石匠，生得虎背熊腰，为人却心细如发。这年夏天，滹沱河发了大水，冲垮了村里唯一的石桥。
里正召集村民商议："修桥缺个领头的，每日多给三文钱。"
众人面面相觑。这活计又苦又险，去年修桥就淹死过两个后生。
赵大山站出来："我来。"
他妻子刚怀上二胎，家里正缺钱。里正拍拍他肩膀："好汉子！明日就开工。"
第二天鸡叫头遍，赵大山就扛着铁钎来到河边。刚摆好工具，忽见对岸树林里惊起一群乌鸦，"嘎嘎"叫着在天空乱转。
"怪事。"赵大山嘀咕，"大清早的，鸟怎会受惊？"
他蹚水过河查看。走近了才发现，林子里躺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正被三条野狗围攻。
"呔！"赵大山抡起铁钎赶跑野狗，扶起老人，"老丈可伤着？"
老乞丐咳嗽着指向河边："后生快走...桥不能修..."
赵大山正要细问，老人却挣脱他，一瘸一拐往山里跑，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日上三竿，十几个村民来帮工。赵大山说起早上的怪事，王木匠笑道："准是饿花眼的乞丐，胡言乱语。"
众人热火朝天干起来。晌午时分，赵大山蹲在河心打桩，忽然又见群鸟惊飞。这次是河上游的芦苇丛，扑棱棱飞起十几只白鹭。
他心头一紧，想起老乞丐的话。刚要上岸，忽听"轰隆"一声巨响！
上游冲下来棵断树，正撞在临时搭建的支架上。木桩"咔嚓"断裂，站在上面的三个村民惊叫着落水。
"快救人！"赵大山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水流湍急，他好不容易抓住王木匠的衣领。刚要往岸上游，小腿突然抽筋。
千钧一发之际，岸上甩来根麻绳。赵大山抓住绳子，连拖带拽上了岸。
"多...多谢。"他瘫在泥滩上喘气。
递绳子的竟是个青衣道士："福生无量天尊，居士命不该绝。"
赵大山这才发现，除了王木匠，另外两个帮工都不见了踪影。村民们沿着河岸哭喊寻找，却只捞上来一只草鞋。
道士掐指一算："此桥修不得。河伯要祭品，三年一童男。"
里正闻讯赶来，闻言大怒："哪来的野道士，在此妖言惑众！"
道士不恼，从袖中取出片龟甲："贫道青云子，昨夜卜得大凶之兆。"
龟甲上刻着古怪纹路，细看竟是座桥的模样，桥下还画着个小人。
赵大山心头一跳："道长是说..."
"午时三刻，还有一劫。"青云子望向河面，"不信且看。"
众人将信将疑。到了午时，天上突然乌云密布。原本清澈的河水变得浑浊，还泛着诡异的泡沫。
"快上岸！"赵大山大喊。
话音刚落，河心"咕嘟咕嘟"冒出个巨大漩涡。还没下水的村民连滚带爬逃上岸，眼睁睁看着搭好的桥基被漩涡吞没。
青云子拂尘一甩："河底有东西。"
里正这才怕了："求道长指点。"
道士让众人退后，独自站在岸边念咒。突然，他脚下一滑，竟被什么东西拽进河里！
"道长！"赵大山抄起竹竿去够。
水面"哗啦"裂开，青云子挣扎着冒头："水下有铁链...啊！"又被拖了下去。
赵大山纵身跳入河中。潜到深处，隐约看见道士被铁链缠住，正往一个黑洞里拖。
他拼命游过去，抓住铁链狠踹。链子"铮"地断裂，洞里传出沉闷的吼声。
两人浮上水面，青云子脸色惨白："是镇河兽...被人动了手脚..."
回到岸上，道士才道出原委。原来百年前此地闹水患，官府铸了尊铁牛镇河。如今铁牛成精，要活人祭祀。
"必须重新镇压。"青云子取出张黄符，"需个八字纯阳之人..."
众人齐刷刷看向赵大山。他是腊月正午出生，全村阳气最盛。
赵大山咬牙："我来。"
道士让他准备三样东西：黑狗血、百年桃木，还有他妻子绣的鸳鸯荷包。
"今夜子时，在此做法。"
赵大山回家取东西，妻子刘氏听说原委，哭成了泪人："当家的，咱不挣这钱了..."
"不行。"赵大山摇头，"桥修不成，孩子们上学还得绕十里路。"
他翻出刘氏陪嫁的荷包，又去隔壁借来条黑狗。正要出门，六岁的儿子铁蛋抱住他大腿："爹，我梦见河里有头大黑牛..."
赵大山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梦是反的。"
子夜时分，河边阴风阵阵。青云子摆好法坛，将黑狗血涂在桃木剑上。
"赵居士，待会儿无论看见什么，千万别出声。"
赵大山点头，按吩咐捧着荷包站在法坛前。道士踏罡步斗，念咒烧符。
突然，河面"咕嘟咕嘟"冒泡。一个黑影缓缓浮出，竟是尊锈迹斑斑的铁牛，眼窝里泛着红光。
"大胆妖孽！"青云子剑指铁牛，"还不伏法！"
铁牛"哞"地发出人声："臭道士！本座乃朝廷敕封的镇河神兽！"
赵大山双腿发软。只见铁牛身上缠满铁链，每根链子都拴着具白骨。
青云子冷笑："既为神兽，为何害人？"
"哈哈哈！"铁牛狂笑，"当年官府为铸我，活埋了九个童男！如今不过讨些利息！"
赵大山闻言，手中的荷包"啪嗒"掉在地上。铁牛突然转向他："这个阳气足，正好当祭品！"
一股黑雾卷来，赵大山被拖向河心。青云子甩出符纸，却被铁链击落。
"赵大哥！"岸上突然传来刘氏的哭喊。她不知何时跟来，怀里还抱着铁蛋。
铁牛看到孩子，眼中红光更盛："好个灵童！"
黑雾分出一股，卷向母子二人。赵大山目眦欲裂，拼命挣扎。
千钧一发之际，荷包里突然飞出两只金光闪闪的鸳鸯，直扑铁牛双眼。
"啊！"铁牛惨叫，"破邪金线！"
原来刘氏祖上是绣娘，专绣镇邪之物。这荷包用特殊丝线绣成，藏着祖传的辟邪阵法。
青云子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桃木剑上："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宝剑脱手而出，正中铁牛眉心。锈迹层层剥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符咒。
"不！"铁牛哀嚎，"我是奉旨..."
"奉的伪诏！"老乞丐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他不知从哪冒出来，手中拿着块龟甲，"嘉靖三年，知府贪墨修河款，用邪法铸的你！"
铁牛浑身颤抖，铁链"哗啦啦"脱落。它不甘地吼叫："那为何现在才来！"
老乞丐叹气："等的就是今日，借纯阳之体破你邪根。"
说罢，他扯开破衣，露出满身镇魔纹身。赵大山这才认出，这是三十年前失踪的风水先生陈半仙！
陈半仙与青云子合力施法。铁牛在金光中渐渐融化，最后变成摊铁水，渗入河底。
河面恢复平静，东方泛起鱼肚白。青云子瘫坐在地："总算除了祸根。"
三日后，村民在河底挖出九具孩童骸骨，另有三十多具成人尸骨。县衙派人查验，确认是历年失踪的桥工。
新任知县亲自督办，重修石桥。桥墩里埋了块"镇河碑"，刻着超度亡灵的经文。
赵大山成了修桥总管，每日多拿五文钱。刘氏带着村妇们给工人送饭，铁蛋也敢和小伙伴们来河边玩耍了。
竣工那日，青云子来做法事。他告诉赵大山："那铁牛原是镇压水妖的，被邪法污染才成精怪。真正的祸根还在..."
话音未落，河里突然跃起条金色鲤鱼，正好落在法坛上。
"善哉！"道士大笑，"河伯显灵，此桥可保百年无恙！"
鲤鱼嘴一张，吐出颗莹白的珠子。青云子将珠子递给铁蛋："孩子，这是你的造化。"
后来铁蛋读书过目不忘，十八岁就中了举人。他在桥头立了块"慈鲤碑"，纪念那条神鱼。
赵大山活到九十九岁无疾而终。临终前，他看见青云子和陈半仙站在床前，说要带他去当"巡河使"。
如今滹沱河上那座"双鸳桥"依然坚固。有人说半夜路过，常看见桥下有金光闪烁，像极了两只戏水的鸳鸯。
而当年刘氏绣荷包的图样，被村里绣娘代代相传。每逢孩子满月，都要在襁褓上绣对金鸳鸯，保佑平安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