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副总统黎元洪曾经借宿在好友家中，睡梦中隐约觉得不对劲，他的裤子湿了一片，急忙掀开被子坐起来，竟看到自己的被窝里有个小雪人，还有一个小女孩在旁边咯咯地笑。 民国时期有这样一位奇女子，她拒绝缠足、退掉包办婚姻、成为中国第一位留日医学女博士，还与著名语言学家赵元任缔造了一段传奇姻缘。她就是杨步伟，一个活出了无数人羡慕模样的新女性。 1889年，杨步伟出生于南京望族，祖父是中国佛教协会创始人杨仁山。虽然一出生就被过继给二房，还带着“传弟”的小名和指腹为婚的婚约，但她从小就显得与众不同。 童年时的杨步伟活泼好动，不拘小节。因为脚大不像别的姑娘裹小脚，被称为“大脚片”；瘦高的个子加上爱折腾，还得了个“天灯杆子”的绰号。 她五岁时，后来成为民国大总统的黎元洪借住在杨家。据传，一次她悄悄捏了个小雪人放进黎元洪被子里，黎元洪发现后拿着尺子打了她手心五下。没想到她抢过尺子就往黎元洪身上还了五下，还大声抗议说是他自己弄湿了床铺。 在家塾读书时，先生教“孔子曰：割不正不食”，她当着全家人的面反驳：“他只吃方块肉，剩下的边边角角谁吃？这不浪费吗？”结果挨了父母一顿训斥，说她对圣人不恭。但她从未改变这种直率的性格。 16岁那年，家里要她履行与二表弟的指腹婚约。杨步伟坚决不同意，自己拟了一封退婚信：“日后难得翁姑之意，反贻父母之羞。既有懊悔于将来，不如挽回于现在。” 经过激烈争执，最终在开明祖父的支持下，她成功退婚。这一举动在当时引起不小轰动，她也第一次真正成为了“我自己的人”。 在南京旅宁学堂读书时，杨步伟在入学考试作文《女子读书之益》中写下了“女子者，国民之母也”的观点，展现出超前的男女平权意识。 1912年，年仅23岁的杨步伟被安徽督军柏文蔚请去担任“崇实女子中学”校长，培养训练500多人的北伐女子敢死队员。她将学校管理得井然有序，还坐镇指挥平息了一场士兵哗变，柏文蔚称赞她：“杨先生可以做女军长了。” 后来杨步伟赴日学医，1919年在东京帝国大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成为中国第一位留日医学女博士。回国后，她在北京绒线胡同与人合办“森仁医院”，只设妇产科和小儿科，成为中国第一位女性医院院长。 1920年，杨步伟遇到了刚从美国哈佛回来的语言学家赵元任。一个是敢说敢做的女医生，一个是温厚幽默的语言学家，两人一见钟情。 1921年6月1日，两人举行了一场简朴而新潮的婚礼。他们只是在住处请了老朋友胡适和杨步伟的同事朱徵吃饭，由杨步伟亲自下厨做了四样小菜。 饭后，赵元任取出一张手写的“结婚文件”，请两位客人签名作证，并贴了四角钱的印花税，就算完成了结婚手续。他们还将一张合影和结婚通知书一起寄给亲友，上面写着：“已经在1921年6月1日下午三点钟东经百二十度平均太阳标准时在北京自主结婚。” 当时《晨报》以“新人物新式结婚”为题报道了这件事，称这种结婚方式“不但在中国，就在世界，也算得一种最简单最近理的”。 婚后，杨步伟舍弃了自己的医学事业，跟随赵元任前往美国。但她是一位“闲着就难受，总想做点事”的女性。在清华任职期间，她出资与其他两位教授太太合伙开办了一家小饭馆——“三太公司”，虽然最后因亏本关闭，但她却作对联自嘲：“生意茂盛，本钱干尽。” 杨步伟还积极推广节制生育，办起了公益性的“生产限制诊所”。虽然诊所后来因成为进步学生的避难所而遭到当局关闭，但她服务社会的热情从未减退。 1938年随赵元任定居美国后，杨步伟出版了《一个女人的自传》、《杂记赵家》、《中华食谱》等多部著作。《中华食谱》不仅介绍做菜与配料，还包括中国食物和各处饮食风俗，文字简洁优美又生动幽默，在海外一版再版，几十年后依然是畅销书。 杨步伟与赵元任的婚姻被公认为“神仙伴侣”，1971年金婚纪念日时，夫妇俩各写《金婚诗》一首。杨步伟写道：“吵吵争争五十年，人人反说好姻缘。元任欠我今生业，颠倒阴阳再团圆。” 赵元任答诗：“阴阳颠倒又团圆，犹似当年蜜蜜甜。男女平权新世纪，同偕造福为人间。” 两人相伴60年，养育了四个非凡的女儿：大女儿赵如兰是哈佛大学首位华裔女教授；二女儿赵新那是著名化学家；三女儿赵来思是康奈尔大学教授；四女儿赵小中任职于麻省理工学院。 1981年，92岁的杨步伟去世。赵元任悲痛地说：“韵卿去世，现在暂居小女如兰剑桥处，一时精神很乱，不敢即时回伯克莱，也不能说回家了。”次年，赵元任也随之而去，真正实现了“颠倒阴阳再团圆”的誓言。 回顾杨步伟的一生，她曾说：“我就是我，不是别人。”从拒绝缠足到退婚约，从学医行医到相夫教子，她始终保持着独立人格和进取精神，成为民国新女性的典范。 （信源：人物 | 民国文人之语言学大师：赵元任——中山大学国际翻译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