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刘文辉花一百万收买刘湘手下的师长蓝文彬、范绍增,蓝文彬拿了钱后默不作声,范绍增去找刘湘说:“刘文辉送了我40万元,军长看该怎么办?”
1931年的重庆,空气里飘着火药味。刘文辉将一箱沉甸甸的银元推到范绍增面前,堆着笑说:“范师长,一点心意,往后还请多关照。”
范绍增没吭声,收下了那四十万。同一时间,另一笔四十万的巨款悄悄送进了蓝文彬的私宅。
几天后,范绍增径直走进军长刘湘的办公室,把银元往桌上一摊:“刘文辉送了我四十万,军长看咋办?”蓝文彬那边,却静得像一潭死水。
这出戏,揭开了四川两个最有权势的男人,刘湘与刘文辉,生死对决的序幕。
外人看来,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叔侄:刘湘年长六岁,却得喊刘文辉一声“幺爸”。
早年刘湘在川军里冒头快,没忘了拉拔自家小叔叔。
刘文辉军校毕业蹲冷板凳时,是刘湘把他从刘存厚手底下捞出来,一路从营长、团长提拔到独当一面的混成旅旅长。
那些年,两人联手打杨森、挤走外省军阀,一个坐镇重庆扼守长江咽喉,一个盘踞成都遥控七十余县,四川几乎成了刘家后院。
可一山终究难容二虎,刘文辉的二十四军膨胀到十二万人,地盘占了大半个四川,连省主席的椅子也抢到了手。
他酒桌上放话要“统一四川”,甚至暗助云南、贵州军阀,想当西南王。
刘湘这边呢?控制着重庆码头和出川要道,手里攥着十一万精兵,背后还有蒋介石撑腰,只因刘文辉站错队,两次公开反蒋,早成了老蒋的眼中钉。
叔侄翻脸的导火索,烧在一批军火上。
1931年,刘文辉咬牙掏出两百万,从国外买了飞机大炮想壮大军力。
货轮刚到万县,就被刘湘的心腹王陵基扣了个正着。
刘文辉连夜赶去重庆讨说法,刘湘眼皮都没抬:“东西扣下,分给中央了。”
这一巴掌抽得刘文辉眼冒金星。咽不下这口气,他调转枪口,甩出一百万砸向刘湘的软肋,两位手握兵权的师长。
收买的结果,让所有人惊掉下巴。
范绍增拎着钱袋子向刘湘坦白,刘湘摆摆手:“去上海歇着吧,钱你留着花。”
转头就把装哑巴的蓝文彬丢进了大牢。
这一擒一放,尽显刘湘的狠辣:范绍增非嫡系,掀不起浪;蓝文彬沉默就是异心,必须掐灭。
消息传回成都,刘文辉彻底寒了心,最后一点叔侄情分,碎得干干净净。
火药桶在1932年10月炸了,刘湘一声令下,三路大军压向刘文辉的地盘。
泸州城头,刘湘的法国轰炸机呼啸俯冲,刘文辉的兵死守半月,弹尽粮绝才降。
成都巷战更惨,田颂尧、邓锡侯的兵和刘文辉的部队在街巷里拼刺刀,老百姓缩在屋里听着子弹打穿墙壁。
最揪心的是荣威大战,几万人挤在巴掌大的地方厮杀,五天倒下一万多尸体。
刘文辉一度逼得刘湘差点弃重庆,可架不住邓锡侯抄后路、自家旅长陈鸣谦阵前倒戈,只能咬牙签了停战书。
喘息没几个月,刘湘拜了个“神仙军师”刘从云,领着联军再扑上来。
岷江防线血战三个月,刘文辉的兵饿得提不动枪,部下冷寅东、夏首勋丢下部队跑了。
1933年秋,他带着残兵败退雅安,十二万人马只剩下两万,守着贫瘠的西康高原喝风。
刘湘没赶尽杀绝,留了块地盘给幺爸,不是心软,是怕其他军阀趁虚而入。
回头看这场叔侄大战,输得最惨的却是老百姓。
宜宾城里,刘文辉的五哥刘文彩逼捐“国防款”,士兵砸门抢钱叫“打门捐”,交不出钱的客栈小伙计被活活逼死。
长江航道更遭了殃,刘文彩为挡刘湘的兵舰,强征民船装满石头沉入筲箕背险滩。
十三年后,“长远号”客轮在此触礁沉没,两百多条命葬身江底。
二刘大战像一面照妖镜,照透了军阀时代的荒唐。
亲叔侄为权翻脸,四十万银元买不动忠诚,神仙军师跳大神指挥千军万马。
四川四百多次大小混战,这次死伤最重,却也成了终结,刘湘一统四川,蒋介石的中央军随后把手伸进西南。
权力游戏里没有赢家,只有百姓的血泪在史书角落积了灰。当大人物们酒杯碰响,谁听见了长江底下沉船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