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阴冷的雨夜,杭州栖霞岭北的水月寺被大雨笼罩,山门石阶上青苔湿滑,雨水顺着屋檐滴答作响。玉通禅师正在禅房内诵读《楞严经》,墙角的药师佛像在油灯微光下若隐若现。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山寺的寂静。玉通禅师放下经卷,皱眉起身,推开纸窗一看,门外站着一个女子,衣衫湿透,头发凌乱,瑟瑟发抖地喊着:“大师,救救我,我被人追杀!”她的声音里满是恐惧,像是被逼到了绝路。 玉通禅师犹豫了片刻。他知道,佛门清规严苛,僧人不得与女子独处,更何况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便是大忌。 可看着那女子冻得发紫的嘴唇,和她眼中求生的渴望,玉通禅师心头一软,慈悲心起,推开了禅房竹门,低声说:“进来吧,先避一避。”这一推门,像是推开了他五十载清修的防线,也推开了他命运的转折点。 女子自称红莲,是钱塘县官妓司的头牌。她哽咽着讲述,自己因得罪了权贵,被人追杀,逃到山寺已是走投无路。 玉通禅师听罢,叹了口气,递过一条粗布巾让她擦干身子,又从墙角取出一件旧僧衣让她换上。 禅房内,油灯摇曳,檀香味混着雨后泥土的腥气,气氛压抑又诡异。红莲低头换衣时,湿透的绸缎贴着肌肤,映出微弱的反光,玉通禅师连忙转头,闭眼默念经文,试图压下心头那一丝动摇。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不过是早已布好的局。 天还未亮,山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粗暴的砸门声:“玉通禅师,快开门!本官奉命查案!”来者正是新上任的杭州知府柳宣教。他寒门出身,性情刚烈,最恨僧人倚仗权势不遵礼法。 按宋代制度,新官到任,僧道需参谒问安,可玉通禅师性情孤傲,早已隐居竹林峰,拒不见官。 柳宣教怀恨在心,得知玉通禅师名声清高,便设下此局,派人将红莲送到寺中,制造“破戒”丑闻,借机打压僧人威风。 禅房内,玉通禅师听到门外叫嚣,心知不妙。他让红莲藏在经橱后,自己整了整袈裟,推门而出。 柳宣教带着一队衙役,气势汹汹地闯入寺中,指着玉通禅师冷笑:“大师好清高啊,半夜藏女子,佛门清规何在?” 不等玉通禅师解释,衙役已搜出红莲,柳宣教当场下令,将玉通禅师押回府衙,扬言要“默摈”出寺,毁其清名。 那一刻,玉通禅师没有辩解,只是低头合掌,喃喃自语:“因果自有定数,贫僧甘受此报。”他的眼神平静如水,仿佛早已看透了这场阴谋。 可寺外,围观的百姓却议论纷纷,有人叹息,有人嘲笑,那五十载清修的名声,竟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玉通禅师被押走后,红莲并未如约脱籍。她被柳宣教当作棋子,用完便弃,最终郁郁而终。而玉通禅师在府衙受尽羞辱,却始终不发一言。 他回到水月寺后,选择闭关坐化,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红莲非红莲,莲心本自清。” 此言一出,寺内僧众无不落泪,他们知道,大师是用自己的清名,换了那女子一夜平安。 然而,故事并未就此结束。明清戏曲中流传着一个更为离奇的版本:红莲死后,魂魄不散,转世为柳宣教之女。 十八年后,这位千金小姐长大成人,却性情放荡,私通多人,最终毁了柳家门楣。柳宣教晚年痛不欲生,方知这是玉通禅师当年慈悲之举的业报——他用清名救人,却让设局者自食恶果。 回过头看,玉通禅师的故事,像极了那盏禅房内的油灯,摇曳不定,却始终未灭。他明知红莲是局,却仍选择慈悲相救;他明知清名将毁,却甘愿承受。 这份大爱与担当,穿越千年,依然让人动容。而柳宣教的结局,也让人唏嘘:机关算尽,最终却算不过因果轮回。
那是一个阴冷的雨夜,杭州栖霞岭北的水月寺被大雨笼罩,山门石阶上青苔湿滑,雨水顺着
瑶步踏花归
2025-08-14 13: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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