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的北京,尤勇智攥着手机冲进葛优家时,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上还停留在许晴发来的短信:“我们算了吧。” 他把自己摔进沙发,眼泪混着酒气砸在地毯上:“兄弟,我被甩了,她跟王志文好了。” 葛优刚从片场回来,卸下道具服就递过一瓶二锅头:“多大点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
这话没安慰到尤勇智。
他想起1991年拍《狂》的时候,许晴穿着旗袍站在镜头前,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时她刚出道,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在片场总爱追着他问:“勇哥,这个眼神是不是太凶了?” 他嘴上说 “你得琢磨角色”,心里却早就乱了阵脚。
戏拍完,他骑着摩托车送她回家,胡同里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他鼓足勇气说 “我喜欢你”,她低头绞着衣角,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那之后的三年,尤勇智活成了 “许晴专属司机”。
她拍夜戏,他就在片场外等到凌晨,保温杯里的姜茶永远是热的;
她想吃城南的糖炒栗子,他骑四十分钟车去买,回来栗子还烫手
;她随口说喜欢张国荣的磁带,他跑遍北京的音像店,把所有专辑都集齐。
朋友们笑他 “恋爱脑”,他却觉得值,看着许晴收到礼物时亮晶晶的眼睛,比拿到最佳男主角还开心。
他甚至规划好了未来,在怀柔看好了一块地,想盖个带院子的房子,给她种满月季。
变故出在1994年的《皇城根儿》剧组。王志文那时已经凭《过把瘾》火了,演起戏来带着股桀骜劲儿。
许晴跟他搭戏,整天讨论台词到深夜,回来跟尤勇智说 “王志文老师对角色理解好深”。尤勇智没当回事,直到有天去剧组探班,看见王志文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许晴肩上,两人站在路灯下说话,距离近得能碰到鼻尖。
他冲上去想问个明白,许晴却把他拉到一边,轻声说:“勇哥,我们不合适,他更懂我。”
那是尤勇智最灰暗的日子。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剧本堆成山也懒得看,开机宴推了,试镜也不去,三年没接一部戏。
母亲来北京看他,打开冰箱只有半瓶过期的牛奶,抹着眼泪说:“儿啊,为个女人不值当。” 葛优隔三差五来陪他喝酒,有时什么也不说,就坐着看他发呆,等他哭够了,再拉他去吃碗卤煮。
有次喝多了,尤勇智指着电视里许晴和王志文的采访,哽咽着说:“你看她笑得多开心,以前她也这么对我笑过。” 葛优叹口气:“人这辈子,谁还没遇见过几个错的人。”
直到2002年,尤勇智在一个颁奖典礼后台碰见沈蓉。
她也是演员,演过《大宅门》,说话直来直去:“尤老师,听说你这些年不怎么接戏?” 他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鬓角都有白头发了。
沈蓉没提许晴,只是说:“我最近在排话剧,缺个男主角,你有兴趣吗?” 排练场的灯光很亮,沈蓉讲台词时眼神坚定,休息时递过来的矿泉水永远拧开瓶盖。
尤勇智看着她,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冰封的地方开始化了。
后来他跟沈蓉结了婚,没办婚礼,就请了葛优等几个老朋友吃顿饭。席间葛优打趣:“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不就遇上对的人了?” 尤勇智举杯,眼眶有点热:“以前觉得没她不行,现在才明白,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
他和沈蓉没要孩子,周末一起去爬山,或者窝在家里看老电影,他偶尔还会在电视上看见许晴,她依旧漂亮,只是眼神里多了些沧桑。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难受,只是平静地换个台,沈蓉递过来一个苹果:“想吃甜的还是酸的?”
2011年,尤勇智凭《天下无贼》拿了奖,领奖台上他说:“感谢我太太沈蓉,她让我知道,好的感情不是拼命追赶,而是并肩同行。”
台下沈蓉笑着鼓掌,眼里的光和当年许晴收到栗子时很像,却又不一样 —— 那是历经岁月沉淀的安稳,比年少轻狂的热烈更让人踏实。
如今尤勇智偶尔还会跟葛优喝两杯,聊起当年的事,他会自嘲 “那时候太傻”。
葛优说:“傻过才懂珍惜,你看现在多好。”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两人鬓角的白发上,像极了当年胡同里的路灯,只是这一次,尤勇智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再也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