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村有一个33岁的单身汉，刚娶个媳妇几个月，就不想要了。今天他到我的小店买东西，我好奇地问他咋想的，他就跟我聊了不想要这个女人的原因。 "前儿个她把我攒的那箱老酒全搬她娘家了。"他突然开口，声音闷得像塞了棉花，"说是她弟娶媳妇要摆席，我攒了五年的女儿红啊..." 我往塑料袋里装盐的手停住了。开春时老三娶亲那场热闹劲儿还在眼前——他骑着电动车绕村三圈，逢人就塞喜糖，新媳妇穿红棉袄坐在后座，辫子上还别着塑料花。 "不是说媳妇挺能干？"我把找零的硬币码在他手心里，"上次见她在地里割麦，比老爷们儿都麻利。" "麻利是麻利，"他捏着硬币来回磨，指缝里的泥垢蹭得钢镚儿发乌，"可她进家门头天就把我娘留下的梳妆台锁换了，说嫌木头味重。昨儿我跟她商量想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我爹住，她把笤帚往地上一摔，说'你爹来住了，我娘家妈来了住哪儿？'" 苍蝇在窗棂上嗡嗡飞，屋外传来邻居大婶唤鸡的声音。老三突然把烟丝袋往柜台上一磕，烟末子撒出小半圈："娶亲前媒人说她本分，谁知道天天抱着手机跟娘家群里唠，说我睡觉打呼像拖拉机，说我挣的钱不够她买面膜..." "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我把塑料袋递过去，袋口勒得他手指发红，"你三十三才娶上媳妇，咋不知疼人？" 他猛地抬头，眼白里爬着血丝："我疼啊！可我给她买的新衣裳，她嫌颜色老气；我爹住院她连句问候都没有，反倒是她娘家妈感冒，她连夜炖了鸡汤送过去..." 话音没落稳，门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响。老三慌忙把烟丝往裤兜塞，转身时撞掉了柜台上的蚊香盒。 我瞅见他媳妇挎着竹篮站在树荫下，红围裙上还沾着面疙瘩，嗓门亮得能穿透日头："王老三！家里煤球快没了，杵这儿跟人唠啥闲嗑呢！" 他应了声"就来"，却没立刻走，低头踢着门槛上的石子，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句："哥，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原以为娶个媳妇能热乎炕头，谁知道这炕头烫得坐不住人..." 看着他耷拉着脑袋走向媳妇的背影，我忽然想起开春时他蹲在墙根儿抽烟的模样，那会儿他说"只要是个女人，能跟我过日子就行"。 可日子哪是搭个伙那么简单，柴米油盐里泡着的，不光是烟火气，还有你没看清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