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相士远行,路上口渴到一户老农家借水喝。相士对老农说:"你家公鸡早晨打鸣只叫
有一个相士远行,路上口渴到一户老农家借水喝。相士对老农说:"你家公鸡早晨打鸣只叫半声",老农很是惊讶,忙问相士是怎么知道的,相士指着鸡窝说:"你看你们家的鸡窝棚顶过于低矮,公鸡打鸣叫到后半声,鸡头抵住棚顶就无法出声了,因此只能打一半"。
老农听完拍着大腿直点头,连声道谢后非要留相士吃碗糊糊。相士刚端起粗瓷碗,就见院角柴堆歪歪扭扭,半截松木梁架在墙头上,虫蛀的痕迹顺着木纹直往上爬。他扒拉着碗里的麸子面,慢悠悠地说:"老哥,你这柴房的梁怕是撑不了半年,上个月那场暴雨没把它泡透?"老农惊得筷子都掉了,原来那梁是去年从河沟里捞的朽木,入夏后总听见夜里有木屑往下掉。
相士抹了抹嘴,走到堂屋门槛边,见门框接缝处糊着层破布,风一吹就往屋里灌土。他蹲下来抠了抠门墩石缝里的青苔:"你家门槛比灶台还低,雨水倒灌进堂屋三次了吧?"老农这下彻底服了,拉着相士往厢房走:"先生您给看看,我那小儿子夜夜说听见墙根有动静。"相士往墙角一蹲,手指在青砖缝里刮了刮,凑到鼻尖闻了闻:"潮气得很,怕是去年砌墙时地基没晒干,底下生了白蚁窝。"
说话间日头偏西,相士起身要走,老农拽着他衣角不放:"先生给指条明路吧,我家这日子过得跟鸡叫似的,总是半截子。"相士望着院里东倒西歪的篱笆墙,突然笑了:"你看这篱笆,竹子插得深浅不一,高的挡风,矮的漏风,过日子跟扎篱笆一个理——先把地基打牢,再把歪梁换正,门槛砌得比雨水高,鸡窝搭得让公鸡能伸直脖子。"
半个月后相士返程又路过这里,老远就听见公鸡扯着嗓子打鸣,那声音洪亮得能传出二里地。进院一看,柴房换了新梁,门槛砌得比台阶高,墙角还撒了圈生石灰。老农端出一碗新打的米糕,笑得满脸褶子都开了:"先生走后我照着您说的拾掇,白蚁窝挖出来三筐,现在夜里睡觉连老鼠都不来了。"相士尝了口米糕,见堂屋墙上新糊了泥巴,墙角还摆着个盛水的陶缸。
"老哥这缸摆得有讲究啊。"相士指着缸里晃悠的水草说,"水聚财气,可缸沿得比灶台低,不然水漫金山反招灾。"老农一拍大腿:"难怪前儿个水缸差点翻了,我这就挪地方!"相士看着忙活的老农,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四处游历,见过太多人把日子过成了歪梁——不是靠算命先生画符,而是没看清自家庭院里的"鸡窝棚顶"。
其实哪有什么真正的相士,不过是有人把别人喝茶的功夫用来瞅柴火垛,把闲聊的时间花在抠墙缝罢了。就像老农那只打鸣半截的公鸡,困住它的从来不是玄学,而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低矮棚顶。当我们抱怨日子过得憋屈时,有没有低头看看自己家的"鸡窝"是不是哪里搭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