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术学院动画与游戏学院院长刘健教授带领学院师生们历时5年创作完成，董子健、白客、黄渤、仁科、papi酱（姜逸磊）、周冬雨、卜冠今、许知远、彭磊、毕赣、王宏伟、沈黎晖、大鹏、王红卫、郑大圣、黄璐、贾樟柯等人配音的二维手绘动画电影《艺术学院1994》今日全国公映。

此前，该片凭着独特的动画风格、对社会现实的深刻洞察入围第73届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提名“金熊奖”）、第97届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大名单、北京国际电影节“焦点影人”单元等国内外电影节展。

近日，该片导演刘健在杭州路演现场接受了记者的专访，听他来谈谈这部电影的故事吧。

更像一部现实主义电影

抛开动画的呈现方式，《艺术学院1994》更像一部现实主义的电影，导演刘健以接近半自传的方式，讲述了上世纪90年代一群年轻艺术生在爱情、友谊、理想追求与现实压力间的挣扎与抉择。“艺术真的需要学吗”“学艺术就是为了出大名吗”等台词层出不穷。主角甚至还和普通观众一样，吐槽起了一些艺术现象：一张乱七八糟的单人床就敢说是装置艺术，一张乱七八糟的线条画就敢称是艺术画……

对于年轻人的日常描绘，更是真实得如纪录片：年轻的艺术生剪头发时会用报纸围住脖子，为省钱手绘电影票、演出票（实际上颜料可能更贵）……刘健说很多细节都来源自己的真实生活，他还把自己在杭州生活的一些场景、一些街道，包括中国美院的校景都画了进去，“很多人可能会说，年轻人不会做这样的事，但这都是当时真实发生过的事，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时代”。

中国美术学院的校友李大奔也在路演现场感叹：“虽然电影里讲述的是1994年的艺术学院，但影片里的宿舍、画室、教室这些场景我都无比熟悉，从一开始就有代入感。电影中，最令我共鸣的一段台词是，老师跟（男主角）张小军说，怎么样才是走向世界，你现在的这个地方难道不是世界吗？非常感谢导演和制片人拍出这部影片，它在一定程度上完整了我的青春。”

不过，刘健说自己其实也没有说故意要跟年轻人说什么，“实际上，我只是把上世纪90年代，我们年轻时候发生过的事，相对客观地画了出来。这个电影并不是一个标准怀旧的电影，它还是一个写实的电影”。

拍电影是坚持自己的理想

刘健1993年大学毕业，那个时期，中西方艺术文化交融，有非常多的经典作品深入人心，他们一边感受着东方艺术和西方艺术、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碰撞，一边讨论着丰盈的理想世界和让人不得不清醒的现实，决定自己要成为怎样的人。“虽然说30年过去了，但是大家面对的问题还是有很多共性的，比如说毕业以后的选择，其实还是《月亮和六便士》的事情。”也就是坚持自己的理想，还是向现实妥协。

从国画系毕业后，刘健尝试了很多的艺术形式，包括油画、版画、摄影、音乐……始终觉得这些艺术形式都不足够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最后发现还是电影最具艺术表现力，“但是电影我没有学过，不知道怎么办，不过画画我会，我想着画一部电影还是可以的”。于是，从小很少看动画片的刘健，开始一笔一画地画起了动画片，而且不同于时下流行的唯美主义，他笔下的人物写实，线条劲挺、粗犷，还同时借鉴了中国画的创作手法，创作出了完全不同于好莱坞动画大片的另一种审美。

有人质疑他的画风过于现实，但他希望通过画面传递出一种还原现实又超越现实的美，“艺术因人而异，我觉得我特别好看，特别写实，也特别唯美”。

2010年，刘健创作的首部动画电影《刺痛我》一诞生，就在欧洲各大动画电影节上频出风头。法国《电影手册》以《中国的新突破》为题评价说，“它不具有上海学派的大师范儿，不是中国上千年绘画传统的回响，更没有讲述一些关于和尚和猴子的故事以及表达一些山水之情”，导演刘健不露声色却决不妥协的态度，成为了中国动画电影的惊喜。2017年，刘健推出了时长77分钟的《大世界》，口碑同样不错。

每秒钟15张手绘二维画

相比《刺痛我》和《大世界》，《艺术学院1994》对刘健是一个新挑战，不仅故事更长，画面更多，人物也更多，光剧本就反复修改了一年，此后他和学院师生们又花了四年时间才画完了这部电影所需的手稿，“制作上面我们也更加精细了，各方面动作也更加柔和，所以花的时间更长”。

手绘的二维动画，每一秒钟就需要15张左右的画，记者看了一下，《艺术学院1994》时长为118分钟，算下来就是10万多张。

虽然费时费力，但刘健觉得值得，他也鼓励学生可以多多参与实践，“我们是动画和游戏学院，跟行业的连接可以说是非常强的。我们现在做动画片，把它做出来以后是可以上映的。但如果只专注做学术这一块，是涉及不到这些工业化产业的。只要（学生）他有耐心，能够几年一直跟下来，他会学到很多的，不光是技术本身。技术其实是最好学的。跟着剧组跟着项目学习，可以学得非常全面，于专业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艺术学院1994》的配音阵容堪称豪华。从知名演员董子健、周冬雨、黄渤、大鹏等，知名导演毕赣、贾樟柯，到知名乐队新裤子主唱彭磊、五条人乐队主唱仁科，再到知名自媒体人papi酱……横跨电影、音乐、文化等各界。谈及为什么没有选用专业配音演员，而是邀请了一众跨界大咖时，刘健表示是考虑到角色声音的匹配度：“他们的声音跟我们这个角色的设定比较对应。”当然，制片人杨城出了大力，他说：“这个电影它就是一个时代的群像，一群艺术学院毕业生的群像，所以配音阵容的匹配上我们着力于寻找不同领域的艺术家来适配。我们在确定声演阵容的过程中，会确保每一位声音演出的演员和角色都是贴合的，会反复去听他平时说话的状态，找到他那样的一个特别的质感，然后再匹配，所以最后的效果我们是非常满意的，每个声演主创的完成度都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