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诵诗：父爱如山 ——献给父亲节 文/半岛诗人 你曾是深谷里最年轻的峰峦 在春雷的鼓点中舒展腰脊 以青松的姿态刺向穹苍 可当我的啼哭坠入晨光 你突然学会弯曲 像承接雨露的古老岩层 默默收拢陡峭的锋芒 你褶皱的掌纹开始拓印生计 在矿脉深处搬运沉重的暮色 当升降机吐出黧黑的归人 我看见白霜迅速爬上你的睫毛 而灯芯绒口袋深处， 永远藏着没被煤灰染脏的薄荷糖 多少个向晚你静坐成剪影 用烟斗敲击疲惫的夜 烟圈浮游如同未说出的言语 而我的数学试卷摊开在桌上 像一片待耕的梯田。 你指点错题的手指粗粝如碑 却轻轻抹去我眼角的雨季 记得你弯腰修理单车的姿态 脊椎弓成倔强的桥拱。 油污在工装裤上开出暗花 扳手与链条碰撞出清冷的星 我扶住摇晃的后座 突然触到你肩胛骨嶙峋的棱角 那正是山脉最初的雏形 台风过境的深夜 你举着蜡烛巡视每扇窗棂 墙壁摇曳成巨大的帆 而你的脚步像锚链沉入地板 当我从噩梦中惊醒 总撞见你守护在门框的剪影 比任何神像都更接近永恒 后来我踏上离家的列车 站台在汽笛声里急速坍缩 你突然追着车窗奔跑 递来一网袋泛青的橘子 隔着加速的玻璃 你挥动的手臂渐渐风化 成为地平线上颤动的路标 如今我抚摸你佝偻的弧度 像抚触被岁月磨光的山脊 钙质正从你骨缝中撤退 而老年斑如同初雪覆盖峰顶 可当你凝视孙儿蹒跚学步 那眼底升起的柔光 依然让整座山脉的积雪开始消融 你终将住进我的脊椎 成为支撑行走的钢索 当我抱起熟睡的孩子走向黎明 突然在镜中看见你的背影 原来所有父亲终将化作山脉 而所有山脉终将醒来 在另一个身躯里延续跌宕的葱茏 现在请听这绵长的回声 你赋予我的不仅是姓氏 更是整部地质年轮 在血脉里奔涌的矿脉 在静默中生长的海拔 在飓风里扎根的峰群 当我终于懂得山的语言 却只能将感恩刻进岩层深处 父亲啊，你这用脊梁托举天空 又悄悄隐入尘土的 永恒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