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九年,俺答汗率十万大军进攻大同,总兵仇鸾贿赂俺答汗,讳败为胜反而升任平虏大将军。仇鸾升官后不可一世,触怒了严嵩、陆炳,落了一个凄凉的下场。 大同镇箭楼在狂风中剧烈震颤,咸宁侯、大同总兵仇鸾攥着战报的手指节泛白。城外黄沙蔽日,鞑靼铁骑的嘶吼声穿透城墙,传入仇鸾耳中,令他心中发慌。 副将时义捧着托盘疾步而入,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声音带着颤抖:“侯爷,这是俺答汗帐下使者送来的密信。” 仇鸾猛地夺过密信,里面的内容可归结为一句话,即 “十万两白银换大同三日安宁” 。 仇鸾抓起案头狼毫,在信笺角落画下歪扭的 “允” 字,说:“告诉俺答汗,开市之事我自会奏明圣上,让他管好那些豺狼!若敢违约,我仇鸾定让他们血债血偿,踏平他们的营帐!” 三天后,亲兵举着八百里加急从京师赶来。仇鸾展开诏书,嘉靖帝苍劲的字迹跃入眼帘:“着仇鸾即刻统领勤王军,进京护驾!” 仇鸾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低声自语道:“这把火,终于烧到紫禁城脚下了。圣上,您可别怪末将,这都是被逼无奈啊!末将也是为了大明的大局着想,那些迂腐的朝臣,又怎会懂我的苦心。” 半个多月后,安定门外,秋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吹得军旗猎猎作响。 仇鸾身披重甲,站在高处,望着远处鞑靼骑兵扬起的烟尘,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两下,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游击将军张腾策马近前,脸上满是愤慨与焦急:“大帅,末将愿率三千铁骑冲阵!定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为我军打出士气!” 话音未落,仇鸾马鞭重重抽在张腾肩上,张腾惨叫一声跌下马背,脸上满是惊愕与委屈。 仇鸾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妄动坏了圣驾大事,军法处置!再敢多言,斩!你这匹夫,只知逞匹夫之勇,若稍有差池,危及圣驾,你担待得起吗?” 当夜,将领徐珏的捷报传来。仇鸾摩挲着捷报上 “斩获十三首级” 的字句,将文书摔在地上,气冲冲的说:“改,改为本帅亲率精锐,大破敌军!斩首一千。” 一旁的时义小心翼翼地开口:“侯爷,这样做会不会被人识破啊,毕竟军中还有不少将士知晓实情。” 仇鸾怒吼道:“不想脑袋搬家就照做!谁敢多嘴,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那些将士,量他们也不敢吭声。” 紫禁城乾清宫内,嘉靖帝将奏折狠狠掷在严嵩面前,骂道:“仇鸾连克三阵,杀敌数千,你们这些朝臣却屡屡弹劾他纵兵劫掠?难道朕看错人了不成?仇鸾忠心护主,为朕分忧,你们却在此诋毁于他,是何居心?” 严嵩伏地叩首,声音却沉稳得可怕:“陛下明察,臣听闻大同军所过之处,哀嚎遍野,此等行径与敌军何异?臣斗胆请陛下彻查!” 俺答汗退走后,仇鸾被封为平虏大将军。这天,仇鸾正躺在府中太师椅上,任由姬妾为他捶腿,一脸享受,身旁还摆放着美酒佳肴,忽闻管家禀报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来访。 仇鸾慌忙整衣相迎,心中暗自揣测,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细汗。 陆炳似笑非笑地踏入房门:“侯爷这颗‘战功’,可值十万两白银?” 仇鸾额角渗出冷汗,强撑着挤出笑容,声音微微发颤:“陆大人这是何意?何来这等荒谬之言?” 陆炳凑近,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能看穿仇鸾的心思:“我看是利欲熏心吧!仇侯爷,有些事,可瞒不住,这京城之中,可到处都有我的眼线。” 仇鸾强装镇定的说:“陆大人说笑了,本将行事光明磊落,岂会有见不得人的事。” 马市开张那日,师爷捧着账簿浑身发抖,双腿打颤地走进仇鸾的营帐,声音带着哭腔:“侯爷,俺答汗派人送来的皆是驽马,瘦弱不堪,根本无法作战,却索要三倍绸缎!这可如何是好?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钱都要被掏空了。” 仇鸾说:“将江南运来的布帛掺水增重,他们能奈我何?若是敢闹事,就用武力,派精锐士兵守住马市,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当俺答汗的铁骑再次踏破边境,泥河战场上,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仇鸾捂着流血的肩头,狼狈地逃回营帐后,听闻严嵩联合徐阶弹劾他通敌后,眼前一黑,突然呕出一口黑血,瘫倒在地。 垂死之际,仇鸾死死攥住时义的手腕,声音微弱却充满恐惧:“快去求陆炳, 我愿将咸宁侯府半数田产给他,求他救救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定会出手相助,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有大把的富贵没享呢。” 话音未落,仇鸾就暴死了,瞪大的双眼充满不甘与绝望。 仇鸾虽死,嘉靖在看了严嵩、陆炳关于仇鸾的“罪状”后,气不打一处来,下令开棺开棺戮尸。 这天,菜市口人山人海。刽子手劈开棺椁的瞬间,腐臭之气弥漫开来,令人作呕,围观的百姓纷纷捂住口鼻。百姓们将烂菜叶、臭鸡蛋砸向仇鸾的尸身。” 刑场高台上,陆炳把玩着搜抄的咸宁侯印信,低声对严嵩道:“严阁老,这枚印信,您看该赏给谁?” 严嵩捋须轻笑,目光投向紫禁城方向,那里,嘉靖帝正在批阅着新的奏折,一场新的权力博弈,又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