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20年:我离婚后来虎门,3年当上人事主管,招聘时遇到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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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办公室,桌上的台历翻到了2001年9月4日,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今天竟然是我离婚三年的日子!

“蓉姐,面试的人到了,您什么时候过去?”我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时,助手小黄轻轻敲门进来询问。

我看了看时间:那就现在去吧,等会我还有个会。

我起身出了办公室,助手在稍前点带路,打开了会见室的门。

我走进会见室,里面等候的男子赶紧站起来,我露出职业的微笑,刚要说声“你好”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是你?

不错,面试的男子我认识,准确说,他还是我的前夫,他叫阿彬,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前夫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变,至少我看不出有任何波动。

果然,他随后的话让我有点不适:美蓉,我知道你在这家公司当HR,所以才过来面试的,你不会公报私仇吧?

我撇撇嘴,不屑地说道: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职业道德。

阿彬表现得不卑不亢,幸好没有继续纠缠,安静地坐在面试桌前。

我翻开桌上准备的资料,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我们公司招聘模具工程师主管,阿彬确实是学模具出身的,但职校的文凭能让他有这么大底气来应聘主管?

看了一下资料,我顿时不说话了,眼前这个男人,三年不见,竟然拿到了大学文凭,倒是让我始料未及。

我翻了翻资料,没有提任何问题,合上文件夹说了句:恭喜你通过面试,随时可以上班,如果你愿意,现在就行。

一旁的助手满脸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有听到我让她接下来准备薪资表:主管(有外人时她都是这么叫我),您还没问什么呢?

我面色如常地回答:不用问了,这个人我认识,足以胜任这个职位。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阿彬也跟着站起:美蓉,既然我通过了面试,今后就是同事了,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我原本不想回应身后的这个男人,但又不甘示弱:不必了,你做好将来的工作就行了,别让同事们以为我徇私舞弊。

我平静如水地离开,心里却在翻江倒海,所有的往事像放电影一般涌现在脑海里……

我和阿彬是职校的同学,90年时,我们在湖南老家的市里上学,只是不在一个班而已。我们都是农村人,最开始在同学中存在感不高。

只是一学期下来,我们的成绩都是班级拔尖的那一层,于是就有点接触,慢慢地熟悉,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那年代职校的恋情其实算不上真正的恋爱,顶多就是牵手散个步,一起去外面看个电影而已。

我们同级那么多恋人,一毕业就几乎“全部阵亡”,只有阿彬和我硕果仅存。

93年夏天,我们一起来到东莞西平打工,他进了一家模具厂当学徒,我却进了一家文化用品厂,普通的流水线女工而已。

直到上班才知道,我所在的文化用品厂根本不生产文具,产品就是各种妖魔鬼怪的玩偶,据说是给欧美万圣节专门生产的。

这样单一的客户群,导致我们公司的生产如同潮汐,每年有四五个月忙碌,然后就是长达半年的沉寂。

公司也算人性化,没事做的时候连卡都不用打,每个月发基本工资,还能住免费的宿舍,你大可以去外面打另一份工。当然,忙碌时你必须不折不扣地回来。

阿彬的模具厂就不一样,十二个钟两班倒,他这种学徒还要做很多杂七杂八的事,反正每天都累成狗。

我当时很不忍心看他如此辛苦,劝他换一份工作。再不济,那就来我们厂好了,虽然总体挣钱不多,可忙的那几个月收入还算可观啊。

阿彬却不愿意,说现在累点没什么,主要是要学到技术。如果学到手了就能当师傅。工资能涨几倍。

我们就那样过了一段忙碌却简单幸福的日子,刚开始的几个月,刚好是万圣节前最忙碌的生产时间,我每个月都能拿到九百到一千块钱的工资,阿彬却只有三四百。

每次闲聊时,他总是说自己这算不算吃软饭?

万圣节一过,我的工资就成倍缩水,但我没有想到离职,而且决定趁这个机会学点新的东西,报了夜校,学起了人资管理和电脑。

但我那时候并不是特别有紧迫感,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学点东西没错。

转眼过了一年,阿彬的学徒身份有了变化,成了正式的模具工,虽然还不能算师傅,工资却也好了不少。

到这时候,我们的恋情已经持续了三四年了,三四年来,虽然有点磕磕碰碰,却从来没有过要分开的感觉,于是就决定结婚。

阿彬那时候对结婚不是很感兴趣,委婉地说我们现在的工资都不高,是不是等等再说。

我有点小脾气,认为他是想退却,还说他事业刚刚有点起色就心怀鬼胎。

为了自证清白,阿彬带我回了湖南,在农村老家举行了婚礼。

如果这就算爱情的终点,我们的婚姻也不过是亿万普通夫妻里最不起眼的一对。

可命运不然,还是和我们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婚后,我们继续回广东打工,这一次阿彬去了篁村,我还是留在西平的老厂。阿彬每天骑着单车上下班,十来里路的距离,也算辛苦。

说来也奇怪,刚刚结婚的我,心理上就有了巨大的变化,总想着如何挣钱如何过上好日子,将来让自己的孩子不要像我们这样吃苦。

于是,我自学的干劲突然暴涨,每天在工厂和夜校之间奔走,回到租房地的家时,要不就已经是半夜三更,要不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

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阿彬换了新工作,不但当上了心心念念的模具师傅,工资涨了不少,还很得老板赏识。

打工人在工厂有了点地位,自然就会被人关注。有人主动靠过来的,也有人经常约你吃饭喝酒,目的无非就是和你搞好关系。这里面,当然也会有年轻的异性。

阿彬的应酬多了,我的学习又那么紧张,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交流几乎就不知不觉地断了。

有时候我从夜校回来,阿彬要不就没回来,要不就睡得很沉。他回得晚点,也会小心翼翼地不吵醒我。

说句老实话,我心里从来都没有担心过我们之间的感情会出问题。总是想着,我们现在这么努力,还不是为了小家庭的将来、为了未来的孩子?

我的学习正到了如火如荼的阶段,老师也很看好我,让我多考几个证,还说到时候给我介绍一份不错的工作。

夜校的老师都是东莞电大的老师,她们都有不错的人脉,给我介绍一份工作确实不难。我也更加踌躇满志地给自己上发条,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拿出来用。

阿彬偶尔也劝我不要太拼,还说自己涨工资了,完全养得起你,何苦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我虽然是个女人,但内心的要强不比男人少,这或许也是我们农村七零后的通病吧。

那天下午考完证,我心里非常轻松,自认为拿证十拿九稳。看着时间还早,就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去了篁村阿彬上班的工厂,准备等他一起回家。

下下班时间到了,厂门口涌出一大堆人,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人群,生怕错过了。

突然,我的心被扯了一下似的!

阿彬出来了,不过身边还有个女的,他俩有说有笑地从办公楼出来朝厂门口走。

中间有个漏水沟,阿彬还在提醒了对方一下,似乎是让她小心,别让高跟鞋的小脚跟踩到缝隙里。

那一瞬间,我心里非常愤怒,但也没到失去理智的程度。可也没了站出去叫他的打算了,只是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阿彬和女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厂外,女人和他说了句什么,阿彬虽然摇着头但脸上笑得很灿烂。

这一幕看得我心里五味杂陈——哪个女人能够平常心对待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如此亲昵?

幸好接下来还算好,他们说了几句,女的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阿彬却推着单车朝家的方向走去。

我叫了辆摩的,提前回到了租房,装作没事般做饭。阿彬回来显得很意外,得知我考得不错,还说要出去庆祝一下。

我拒绝了他的提议,其实心里一直在想:他会主动和我说那个女人的事吗?

吃饭的时候,我特意问起他厂里的情况,问他有没有特别好的同事。

阿彬想都没想就说没有,那一瞬间,我的心像沉入水底。

如果他能主动和我说起那个女人的事,就像我今天亲眼所见那般,我绝对会相信他不会有出轨的想法。可他却一字不提,难道不是心里有鬼吗?

渐渐地,没有原因,那顿饭吃得有点不欢而散。阿彬问我为什么不高兴,通过了考试不应该更轻松吗?

但我心里有失望,根本就轻松不起来,却又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事情就这么僵在那里。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没有吵架,却陷入了冷战。

阿彬也察觉到了变化,但每次交流时,我总是得不到他向我坦白的结果,难免会再次更加失望。

98年初,我的学习全部结束,老师也没有食言,给我介绍了新工作,工作地点在虎门,事他的同学开的公司。

我要去虎门上班,就意味着西平这个“家”无法住了。

我让阿彬跟我一起去虎门,阿彬却不愿意,说自己现在的工作很不错,和同事们相处得很融洽,在没找到新工作前,他不愿意贸然辞职。

我实在忍不住了,便含沙射影地说了一阵,最后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就有了我们婚后的第一次争吵。

阿彬骂我莫名其妙,说我翅膀硬了想高飞,我则怒极反笑说他不肯跟我去虎门,是舍不得厂里的温柔乡。

相骂无好口,虽然是不欢而散,但我还是毅然去了虎门。

冷静之后,我们还是没有想过要分开,有几次周末见面,也试图冷静地解决这个问题。但他从来不和我说那个女人的事,每次见面都是以吵架收场。

98年底,我们分手了。

两个人都心神俱疲,明明互相爱着对方,却总是认为得不到对方的体谅,于是抱着好聚好散的念头,趁没有孩子前偷偷领了离婚证。

离婚之后,我一心扑在事业上,很快就获得新老板的认可,从最初的普通人事专员做起,先后获得了几次提升,到01年,我已经成了公司的人事主管。

我没有特意去打听阿彬的动静,但老乡圈子里多少还是能知道他一些事情,别人说,阿彬离婚后留在东莞,但没多久就离开了篁村的模具厂,去了石排那边。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使劲晃了晃头,扒开百叶窗向外看,远处街道上的车流,让我有种莫名的恍惚。

我怎么也没想到,三年之后,我和阿彬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他是应聘者,我是面试官,而且我还能看出,他甚至是知道我是面试官的前提下来面试的。

我晃了晃头,暂时放下了心里的疑问,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拿起资料就去开会了。

下班的时候,竟然又在没门口见到了阿彬,他说想请我吃饭,我一口就拒绝,他却腆着脸说:就是为了感谢你没有公报私仇而已,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不得已跟他到了一家湘菜馆,只是闷头吃饭,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会不那么尴尬。

阿彬突然自言自语地说:有个人,三年前突然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一开始还以为是对方变心了。可分开后才知道,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知道他说的“有个人”其实就是他自己,但没有借口,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阿彬自嘲地说:我没有跟上你的脚步,你靠自己拿到了文凭,事业上也获得提升,我却一直原地踏步安于现状,这或许就是我们分开的原因吧。

我没忍住接了一句:你看我是那么势力的人吗?

阿彬摇了摇头:所以我才不明白,但至少我知道自己应该跟上去。所以你走后不久。我也参加了自考,也顺利拿到了文凭,总算能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我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明白,虽然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我们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步,和金钱关系不大。

他有点惊讶地问:那是为什么?

时隔多年,我很平静地说了一番话,把那天下午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幕,用旁人的角度说了出来,好像是说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事。

阿彬怔住了,有那么十来秒里,整个人几乎都凝固在那里。但随即就爆发出一阵大笑:那个女人,其实是我的老板,我叫她嫦姐,当时一直在督促我要上进。

我也愣住了,在此之前,我有个上百种猜测,他会如何为自己狡辩,但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误会算是解除了,到破裂的婚姻梦破镜重圆吗?

我不知道,甚至都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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