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嘲讽白月光小三上位,老公给我一巴掌让我滚
我被确诊癌症的那天,陈律把他的前女友接回了家。
她穿着我的睡衣,用着我的餐具,抱着我养的猫,还若无其事的靠在我老公的怀里。
我嘲讽她小三上位,却被陈律一巴掌扇在脸上。
他语气厌烦,“于晚,从头到尾该滚的人都应该是你。”
……
结婚周年日的当天,我被医生诊断为胃癌晚期,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寿命。
从医院出来后,我整个人都恍惚的如同行尸走肉。
顶着寒风刺骨透彻的冷意,我拨通了陈律的电话,“陈律,你能不能来医院接我,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律打断,“晚晚身体不太舒服,我在陪她,你自己打车回来吧。”
“顺便带份徐记的海鲜粥回来,少放点盐,晚晚喜欢吃清淡点的。”
又是宁晚。
我顿了下,头一次在他挂掉电话前开口拒绝,“我不舒服,不带。”
大概陈律没想过我居然敢拒绝他。
因为在他眼里,我和一条随叫随到的狗压根没有任何差别。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后,陈律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过来。
“于晚,别在我面前耍任何脾气,你别忘了,你弟弟的医药费还在靠我供着。”
“还想要钱就乖乖听话,别挑战我的耐性!”
这句话后,只有空洞的“滴答——”声不断在我耳边环绕着。
差点忘了说,陈律不光把我当条狗,还是那种给钱就能放下所有尊严底线的狗。
我爱了陈律五年,明知道自己只是顶着张和宁晚相似的脸蛋,还是义无反顾的顶上去做了替身。
但在陈律眼里,我只是个负债累累的捞金女,为了钱去接近他的下流货色。
他享受在我身上的滋味,却又会在事后嫌恶地叫我滚出去。
结婚五年,我从没有在他床上留宿过,每次都要拖着酸麻的身体像是妓女般赤身裸体的离开。
可他又很大方,大方到替我还清了于家所有的欠债,大方到包揽了我弟弟在医院的药费开支,唯独对我吝啬到了极点。
十二月的天已经隐有雪花飘落,寒风刺骨吹拂在脸上,冻得人牙齿都在打颤。
我拿着纸诊断书,跑遍了全城去买徐记的海鲜粥,只因为陈律的白月光身体不舒服。
电话又响起,我被冻得手指发颤,险些拿不稳手机。
陈律语气冷漠,“买份海鲜粥要这么久?于晚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我抿紧了唇,“陈律,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他问:“所以呢?”
是啊,所以呢?
他都不在乎,我还提起来做什么?又给他机会来羞辱我吗?
我咬紧牙关,“最多半小时,海鲜粥会送过去。”
“不用送到晚晚那里了,直接打包带回来。”陈律语气平静,“晚晚怀孕了,海鲜粥凉性大,换成排骨粥吧。”
这一瞬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陈律你是不是疯了!我才是你的妻子!宁晚什么都不是!”
悲伤和痛苦从心底里开始弥漫开,痛的我几乎无法呼吸!
宁晚!
宁晚!
宁晚!
这个名字就像是噩梦般压在我的心头上足足五年!压的我时刻喘不过气来!
陈律会在醉酒后抱着我叫“晚晚”,也会在床上时温柔的抚着我的后背说“爱我”,可从不肯在清醒时施舍半分眼神给我。
我记得他身体上滚热的温度,但也记得他冰冷厌恶的眼神。
就这样,我做了宁晚五年的替身。
我恨这样一张相似的脸,更恨和她只有一字之差的姓名。
可我又怕没了这一切之后,我连靠近陈律的资本都没有。
“于晚,搞清楚你的位置。”陈律的语气依旧淡漠,可话里的讥讽冷酷极了,“怎么?手里捞到的钱够了?你弟弟的命也不要了是么?”
我紧咬着唇齿,试图不让自己的哭声蔓延出来。
我压低了声,“陈律,你是要逼死我吗?”
“嗯?”陈律冷漠的声音终于带了丝笑意,但却是嗤笑的动静,“于晚,你这么贪心的人会舍得去死吗?”
“十五分钟,多一秒我就断了你弟弟的医药费。”
电话再次被掐断,他又挂了。
这一秒我只觉得可笑。
我的丈夫深爱着别的女人,可又纵容身体享受我的存在。
微信震动同时响起。
妈妈:【晚晚,怎么回事?刚刚护士突然让你弟弟转到普通病房去?】
妈妈:【你和陈律是不是吵架了?马上要动手术了,费用还差一半呢!】
我心头上沉甸甸的。
我:【妈,我想离婚。】
我:【手术费用我会想办法去凑的,你先等等。】
妈妈:【你怎么这么胡闹!你和陈律离婚了去找谁拿医药费?六十万的手术费你弟弟等得起吗?】
妈妈:【你爸已经没了,我不能再没有你弟弟了!】

我鼻尖发酸,抓着手机的双手都在发颤。
我:【那我呢?】
妈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有陈律陪你过一辈子,只有你弟弟才能给我养老。】
妈妈:【晚晚,你就心疼心疼妈妈吧!】
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我就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我心疼她,可谁又能来心疼我呢?
陈律这个人……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掐住我的命脉,让我看清楚这场游戏是谁在掌控主导权。
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雪,我因为体虚冷的手指都在打颤。
点开陈律的聊天框,唯一的记录时间还是在两周前。
我:【地址发给我。】
陈律:【在家。】
陈律:【别迟到,晚晚她饿了。】
我盯着屏幕,眼眶已经湿了近半。
多可笑。
唯一一条超过三个字的消息,居然还是有关宁晚的。
我一如既往的回复着同样的话,【知道了,马上到。】
不过也是,人都快要死了,还管得了这颗心死不死吗?
我拎着打包的两份粥按响了门铃赶回了家。
刚要进门,保姆刘姨把我拦下。
刘姨冷着声,语气是丝毫未改的倨傲,“少夫人先把粥给我吧,宁小姐体虚身子弱受不了凉意,您先站在门口抖抖身上的雪再进去吧,否则少爷会不高兴的。”
“我要进去。”
刘姨轻蔑的盯着我,“我劝您老老实实的在门口站着吧,免得又惹少爷不高兴。”
落在我身上的积雪已经消融成湿冷的水气,冷的就连呼吸时都带着丝丝凉意。
我冷的手指发麻,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进去。”
刘姨有意拨高了声,“少夫人,我跟您说了多少遍了,宁小姐体虚不能受凉,您怎么半点规矩家教都不懂?是于夫人没教过您——”
话还没说完,一碗热腾腾的排骨粥当头泼了过去!
刘姨疼的连连哀嚎,她怒瞪着我,“于晚晚你敢泼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是早晚都得被——”
“啪——!”
我一巴掌甩过去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的脱下大衣扔到了问询赶来的佣人手上。
“我确实不算是什么东西,但只要陈律一天没跟我离婚,我就是陈家的少夫人,还轮不到你一个保姆来作践我。”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里满是刻骨的冷意,“我敬你岁数大,在陈家的资历老,但不代表能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
“你……你……你不过就是少爷养的一条哈巴狗,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少夫人了!”刘姨捂着脸,显然她此刻这副狼狈样儿,还没让她吃够教训。
可能她没想到,我这个唯唯诺诺的软柿子怎么突然变得浑身都是刺。
“你什么?还不鞠躬道歉?”我语气凌厉,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铿锵,“就算我是陈律养的一条哈巴狗,打狗也得看主人,他花钱养我是寻乐,花钱雇你只是干活,你有什么资格踩我一脚?”
这一字一句逼的刘姨变了脸色,也惊得佣人们无人敢插话。
就在此时,宁晚温软的嗓音骤然响起。
“刘姨你先下去洗个澡,再去敷点烫伤膏吧,其他的人散了,外面天气正冷,先让于晚进来吧。”
她的一句话就让死咬着我不放的刘姨松了口,也让佣人们立刻上前接过了排骨粥,替我擦拭身上的湿意。
即便我回来前重复做了许多遍的心理建设,可在听到宁晚的声音时,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在发颤!
这里是我的家,是我结婚五年的地方,可我站在这却像极了个小丑。
“于晚,不好意思,我和陈律说了很多遍别让你去买了,可他担心我肠胃娇贵,非不听,真是麻烦你了。”
宁晚语气中满是歉意,可话里话外都是股高高在上的女主人态度。
我拼命地咬了下舌尖,刺骨的痛意让我僵硬发麻的身子有了点知觉。
她一步步从客厅中走来,娇媚动人的脸上满是柔和的笑意。
“于晚我可真羡慕你,能嫁给陈律这么好的男人。”宁晚叹气,“不像我,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
“是吗?”我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只听到自己发哑的声音在继续说着话,“放心吧,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永远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
宁晚恶心人很有一套。
但可惜的是我没那个耐心再让着她。
我连命都要没了,还要让这登堂入室的小三在我面前撒野么?
更何况……
她现在穿着我的睡衣,脚上穿的还是我的棉拖,就连手里的爱心暖杯都是我买回来和陈律的情侣款。
现在却被她堂而皇之的捧在手里,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于晚,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宁晚听了我的话只是愣了下神,她笑的十分愉悦,“你明明知道你留不住陈律,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放弃吧,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她缓步走下台阶,白皙的手指抚上我的脸,“你得感谢这张脸,否则你连和陈律搭边的资格都没有。”
我深吸了口气,无视掉她的挑衅向别墅客厅走去。
只要我在法律意义上还是陈律的妻子,她就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的取代掉我的位置。
“哦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宁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笑意里满是张扬得意,“把你弟弟换到普通病房是我的主意,不让陈律和你离婚也是我的主意。”
“瞧瞧,多可笑,你的婚姻居然掌握在我一个外人的手里。”
“于晚,做别人的替身做了五年多了,居然都占不了他心里半点位置,我都替你觉得委屈了。”
“还有啊……”宁晚突然凑近我,“于晚你得谢谢我,是我给了你接近陈律的机会,那晚的红酒味道如何?我可是在里面下了十足的猛料。”
我听着她这一句句话,心口上宛如被扎进了把匕首般,被生生撕裂开般的痛苦!
当初我和陈律被记者捉奸在床,他被逼无奈才娶了我这个落魄千金。
我嫁给陈律五年,他恨了我足足五年。
恨我心机深重,恨我满腹算计,任凭我如何解释他都视我为仇敌。
我对上她的视线,“宁晚,你这么算计陈律就不怕被他发现?”
“我怕什么?只要他爱我,他就永远会相信我。”宁晚笑,“于晚,我可不是你,说破了嘴皮子也不能让他信你半句。”
“养条狗他开心了还会逗弄两下,可你显然连条狗都不如。”
我紧紧地攥着手,指甲陷进肉里掐的生疼,屈辱感在不断地翻涌攀升着。
“于晚,我希望你识相点主动离婚,别让大家都难堪。”
“我说过我不会离婚,除非我死了。”
我冷静极了,不再和她争执迈步离开。
“于晚,你不想离婚也得离!这可由不得你!”宁晚几步追上我,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语气咄咄逼人,“去纠缠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有意思吗?说起来你才是介入我跟他之间的小三!”
“你放手!”我这一瞬的耐心已经耗尽,抬手挣扎着甩开她的控制!
可这轻轻一推,她却如同是失去了重心般栽在了地上,口中溢出凄惨的痛呼声!
我心里沉了下,才想上前就被一股大力猛然推开!
整个人撞到了桌角上,小腹顿时就感觉到了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感!热流顺着我的双腿不断涌出……
我惊恐的意识到了什么,却痛的话都说不出来,耳边全是宁晚的哭喊声。
“陈律,我好痛!我的孩子是不是要没了?”
“陈律,我是不是要死了?”
陈律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不断地替她擦拭着眼泪。
“没事的,晚晚,孩子肯定能保住的。”
他低着声,语气温柔极了,是我从没有见过的一面。
哪怕他醉酒后把我认成宁晚,可都从没有给过我这么竭尽所有的温柔。
宁晚抱着他,“陈律答应我,不要怪于晚,她不是故意的……”
我扶着桌边的手微颤,果然抬眼间,四目相对时看到了陈律眼里冰冷刺骨的寒意。
这让我心脏猛地一缩,在这几秒中停顿了下,紧接着又痛的无法呼吸。
我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陈律,我没有!”
“于晚,你的心有多狠我比谁都清楚。”陈律抱起脸色惨白的宁晚,冷着脸迈步走入了夜色中。
我一阵恍惚,突兀的发出了声笑声。
不知道是在笑陈律的狠心,还是笑我的白/痴。
裙摆下,猩红滚烫的液体逐渐在冰冷的地砖上流淌蔓延开来。
我终究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耳边是佣人们惊讶高呼的喊叫声。
昏迷前,我好像做了场梦。
在梦里,我看到陈律从外面冲了进来,他惊慌失措的抱起我,就连手都在发颤。
真可惜啊,这只可能是梦。
“陈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孩子没能保住,但依照陈太太目前的身体来看也不适合有孕,建议养好身体后再要孩子,以免伤了根本。”
病房里,医生拿着病例单仔细的嘱托着。
直到病房的门再次被合上时,我被陈律一把揪了起来。
他目光阴沉的几乎要杀人,“于晚,我知道你在醒着,马上给我睁开眼!”
我紧闭着眼不说话。
陈律像是条疯狗般突然掐住我的脖子,“你就这么喜欢装死是吗!你就这么喜欢一步步来算计我是吗!”
“于晚,我要你马上睁眼说话!别忘了你弟弟的命还在我手上!”
我眼皮微微一颤。
我早说过了,陈律他最清楚我的软肋,也知道该怎么去掐住我的命脉。
近乎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让我低低的咳嗽了声,我睁开眼就看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他像是许久没有梳洗打扮过,乌黑的眼圈搭配上胡茬,憔悴的根本不像是记忆中那个矜冷贵气的陈律。
见我睁开眼,陈律才松开手,“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
他嗓音沙哑疲惫,“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愣愣的看着这个深爱过的男人,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说什么呢?
说我不知道这个孩子?还是我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这个孩子来的根本不是时候。
“于晚。”陈律扣紧我的下颚,“回答我。”
“你想听什么?”我听到我的声音在发着颤,可比我想象的要平静,“什么样的答案会让你心里舒服点?”
陈律的力道突然加重,“于晚,别装出这副样子来让我愧疚!”
“一次又一次的给我下套,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连孩子都能拿来算计我,于晚你简直无可救药!”
窗外的阳光透过交叉缠绕的树杈投洒在我的脸上,我听着他的话失神了片刻。
大概是因为癌症晚期的原因,陈律的声音在我耳边忽远忽近,就连他的脸我都有些看不清。
我下意识的问他:“这样你会好受点吗?”
“什么?”
“如果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你会好受点么?”
显然陈律没料到我会反问他,也没料到我会说这种话。
毕竟我从前确实像极了条哈巴狗,就算陈律从来不给我好脸色,可我还是会冲上去对他摇尾乞怜的央求着。
我依然笑,“戳到痛处了?”
他冷着脸甩开我,“于晚,你让我恶心。”
我看着他用纸巾擦拭着手指,神情厌恶的像是沾染了这世界上最脏的东西。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哈哈,看吧,哪怕我没了孩子他也不会对我有半点心软。
“陈律,你难道就不恶心吗?”我声音平静极了,“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的感觉怎么样?有让你痛快吗?”
陈律握住把手的动作顿住,他没转身,嗓音依旧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于晚,不止是你的孩子没了,晚晚的孩子也没了。”他说:“是被你亲手害死的。”
我听着这番话笑出了声。
“所以呢?她的孩子没了就是我害死的,我的孩子没了就是我在算计你。”我紧盯着他的背影,“陈律,你的心太偏了。”
他没有说话,回答我的只有重重的摔门声。
我知道我激怒了他,可我却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脸上湿湿的,是眼泪吗?
我摸了下,突然垂下眼笑了,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滴落下来。
从前让我竭尽全力去爱的人,现在好像也不及明天的太阳能让我感到渴望。
我抚着小腹,“对不起……”
这句话像是在和曾经有过的小生命道歉,但也像是在向过去的我道歉。
人生仅剩下的三个月,我好像突然活的明白透彻了,却又好像从来没醒来过。
手机来电震动。
我滑开接听键,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传了过来。
“晚晚,你弟弟的医药费被断了!你究竟干了什么?再不缴费我们就要被赶出去了!”
“妈妈求你了,你再去求求陈律吧,没有你弟弟我会死的!”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你去求求宁小姐!陈律那么喜欢她肯定会听她的!”
……
母亲一字一句的哭诉声犹如利剑穿胸而过,我疼的嘴里都咬出了血沫子。
“妈,我管不了了。”我疲惫的合上眼,“我要离婚。”
母亲的哭声一窒,她拔高了声音,“于晚!你不管家里人死活是会遭天打雷劈的你知不知道!你弟弟才二十四他还没活够啊!”
我在她疯狂的指控声中沉默,过了良久才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呢喃了句,“可我也没活够啊……”
很早以前的陈律并不是这样的。
他作为上司,却能毫不避讳的在同事剽窃我作品时偏袒维护我,也能在深夜到深夜时放杯热茶在我桌上。
在我身份背景被曝光时,所有同事都因为我父亲的高额负债而鄙视远离我,只有他递了张纸巾到我的手里。
后来我弟弟被确诊了白血病,接连的压力让我濒临崩溃。
只有他抱着我,轻声细语的哄着。
“晚晚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我揪着他的衣袖哭的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他也耐心陪着我一晚接一晚。
再之后……宁晚回来了。
她就像是阵风,在陈律的心头上撩拨出痕迹后,又翩然飘走。
就在那夜,我接到了宁晚的电话。
我还记得那晚的很风大很冷,陈律在酒店房间里喝的烂醉如泥,他抱着我不肯撒手,不停地叫着我“晚晚”。
彼时的我还不知道他口中每个字喊的都是别人,更不知道从刚开始我遇到他时,我就已经是别人的影子。
之后第二天醒来,我和他被记者拍了照,成了全市的丑闻。
天之骄子和落魄千金,想想也知道那些八卦周刊会怎么写这场绯闻。
他公开声明会对我负责,我在恍惚间误以为嫁给了爱情。
可直到结婚当晚,我脱了衣服站在他面前。
他掐着我的脸,“于晚,你可真有够下/贱。”
“所以……你决定要离婚?”
帮我起草离婚协议书的秦州不能理解这份决定,他是我的学长,也是个有名的大律师。
“于晚,你想清楚,陈律是属于婚内出轨,你完全可以向法院起诉他。”
我搅动着咖啡,“不用,你在离婚协议书里写明要给我三百万的赔偿费就够了。”
他用那种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我,最后也没说话。
我大概明白秦州的想法。
他可能觉得我是被陈律的权势吓住了,所以不想有过多的纷争。
可他错了。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
曾经我一直在为别人而活着,可剩下这三个月我想为了自己去活一次。
我争不动了,也抢不动了。
更何况在宁晚的眼里,我从来都没有站到过对手的位置上。
“于晚,我想提醒你,癌症其实还是有机会治愈的。”秦州劝我,“你现在去住院治疗还来得及,陈律也不会不管你,至少医药费他肯定会出的。”
我摇摇头,“我清楚我自己的身体,没必要了。”
秦州噎了下话,又继续问:“你真不打算告诉他吗?”
“告诉他又能怎么样?”我说:“被他当成苦肉计去嘲讽?还是能因为我活不久来可怜我?”
“秦学长,我不想让任何人可怜我。”
毕竟,这已经是我所能拥有的最后一点尊严了。
秦州点头,“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这份协议书我等会去打印出来拿给你。”
他合上电脑,端起咖啡,“祝你离婚快乐。”
我笑了,也端起咖啡,“祝我离婚快乐。”
但咖啡还没送入口中,就被掀翻泼了一地!
陈律揪住秦州的衣领就是一拳!
我愣了三秒才回过神来,急忙拦住他,“陈律你是不是疯了!这是秦州!”
陈律也认识秦州。
换句话说,就是因为秦州,我才有了到他公司实习认识的机会。
可现在他双眼煞红,脸色更是凶狠的吓人!
陈律咬牙,“为什么是他?”
我怔住了。
他又问:“为什么偏偏是他?于晚,没男人你会死是吗?你就这么下/贱吗!”
我再也没忍住,“啪——!”的一耳光甩过去!
陈律的嘴角沁出了抹猩红,他垂眸看着我,语气说不上嘲讽,可却带着十足的侮辱性。
“怎么?急了?”
秦州护在我身前,“陈律,你别太过分了!于晚没有对不起你!”
“对不对得起只有她心里清楚!”陈律脸色阴沉的甩下手里的档案袋,随后转身离开。
大概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刺激到了我,我开始头晕发昏,险些有些站不住。
秦州扶住我,“没事吧?”
“没事。”我摇头,拆开档案袋,里面是张亲子鉴定的结果。
“无血缘关系”五个字刺痛了我的眼睛,往下扫到诊断医生时,我冷然撕烂了这张纸单。
“秦学长,麻烦你送我回趟家,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竭力压制住怒火,“还有那份离婚协议书,我现在就要。”
有些账,也是时候该算清楚了。
两小时后,秦州开车送我到了门口。
他把离婚协议书交给我,又忧心忡忡的问道:“真不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需要,他们现在不会对我怎么样。”
我接过离婚协议书,重新看了遍后觉得很满意才迈进了别墅的大门。
拦住我的人又是刘姨,但她这次却谨慎了很多。
我问她:“是陈律不让我进门,还是宁晚不让我进门?”
她没回答,眼神却不住的往里瞟着,有几分心虚。
我立时就意会到了什么,猛然推开她向客厅冲去!
客厅里的两人正依偎在沙发上,陈律抱着宁晚,手指扣在她的腰上,两人正吻的忘我。
胃里一阵反胃直冲上来,恶心得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桌上摆放着的双人餐具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盘子里放着的牛排和意面也是我事先做成熟食放在冰箱里的。
陈律很挑食,对于味道更是极其挑剔。
为了能让他吃好一顿饭,我费尽心思的去向各个五星级酒店的掌勺大厨学习。
他什么事上都很厌恶我,唯独在饮食上不会,因为我懂他的胃。
这也是他唯一能被我占有的地方,可显然我现在连这份唯一都被宁晚轻而易举的攻占了。
“晚晚……”陈律揽着她的腰,就连醉酒的话音里都带着温情缠绵的味道,“别丢下我。”
“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宁晚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指腹抚摸着他的脸颊一点点下移捧起。
我呆呆的怔在原地。
宁晚看到了我。
视线相对时,我在她的眼里没看到任何一丝的嘲讽和鄙夷,有的只是冷淡的平静和些许的怜悯。
对,她在怜悯我。
她的平静和怜悯更让我感到阵无力的愤怒,心跳都开始不受控的杂乱跳动着。
“陈律别闹了,你老婆回来了。”宁晚脸色潮红,像是喝了酒却又像是调情后的余温。
她嘴上的话虽然是这样说着,可还缩在他的怀里没有半分挪动的意思。
就连我养了三年多的猫咪都在她的手底下磨蹭着,她这时才抱起它到怀里,脸上是根本不用掩饰的笑意。
那是胜利者才配拥有的笑容。
宁晚穿着我的睡衣,用着我的餐具,抱着我的猫,还若无其事的靠在陈律的怀里。
她轻柔的开口道:“于晚对不住,要是知道你今晚还回家的话,我就不留下陪陈律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样的话我不知听了多少遍了,耳朵都快要起了茧子。
宁晚揉着我的猫。
她病后的那张脸依旧漂亮极了,皮肤白净,气色红润。
不像我拖着副憔悴病态的模样,就这么出现在了陈律的面前。
突然之间,我就冒出了些自卑。
以前我也很漂亮的。
是和宁晚不同的漂亮。
可自从嫁给陈律后,我就活成了他想要的样子。
那是宁晚的样子。
从妆容到穿着,再到行为举止,他都在一心一意的调教我成为宁晚的影子。
但我明明是于晚啊,我也是别人口中唤着的“晚晚”啊。
陈律酒醒了点,他看着我眉头蹙紧,“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呼吸微沉,“给你送东西。”
离婚协议书被我从档案袋中取出,推到了他的面前。
“我已经签过字了,就差你的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感觉蛮离谱的,或者说我没想到我能这么冷静平淡的协商离婚的事情。
陈律也没想到。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我是个心机深沉的捞女,也是个爱他爱到发狂的疯女人。
“于晚,你又在耍什么花样?”陈律低头看了眼离婚协议书上,又抬头看了眼我,蓦然冷笑了声,“怎么?又缺钱了?”
“在你眼里,我只值这三百万?”
我努力藏好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眼眶被泪水浸湿。
“是,你只值这三百万。”我说:“陈律,我成全你,你也当一回好人成全我吧。”
“成全你?”陈律的眼中遍布寒意,“于晚,你有脸和我要这三百万吗?你肚子里的野种还没给我个交代,现在就着急想要拿钱离婚去找秦州了?”
“这个离婚协议书我不会签的,于晚,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一时愣住,就连话都说不上。
沙发上窝着的宁晚突然痛呼了声,她怀中的猫咪跳下,却只看了我一眼后就立刻蹿上了二楼台阶。
我忽然想起了曾经看到的一句话,说是动物能感觉到人的生气。
原来,就连猫都不会待见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啊。
陈律皱眉,“怎么了?”
宁晚委屈的伸出手背,三条清晰可见的抓痕还在冒着小血珠。
“怎么这么不小心?”
宁晚说:“闹闹之前挺喜欢我的,大概是闻到别的味道不喜欢,才突然挠了我。”
陈律抽出纸巾替她细心擦拭,“下次别抱了,狗都养不熟,更何况一只猫。”
客厅里的地暖温度很高,也很暖。
但我却如坠冰窖般,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冷意不断侵袭,吞噬着我心头上仅剩残余的那点热度。
我抿紧了唇,又把亲子鉴定的单子拿出来,摆在陈律面前。
“再测一次。”
“自取其辱?”
我说:“再测一次。”
大概是语气里的坚定太明显,陈律把目光转向了我。
我刚想说话,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疼的就连额头都在冒虚汗。
他嗤笑,“于晚,在我面前装病这招是没有用的。”
宁晚劝他,“陈律别这样,万一于晚真的不舒服呢?”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打电话,却被陈律又拽回了怀里。
我看着她假惺惺的动作,没拆穿她。
因为我清楚也知道,在她演的戏里,我从来都不是嘉宾,只是个自讨没趣的小丑而已。
只要陈律爱她,只要陈律信她,哪怕戏再烂她的这位观众都不会缺席。
“那就让她继续不舒服吧,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怪惹人疼的。”陈律说:“于晚,就保持着这副样子下去,说不定我心软就赏了你这三百万。”
我没说话,深吸了口气想要抽回那份离婚协议书。
可宁晚的速度比我快,她拿起离婚协议书,自如的翻阅着我和陈律的隐私,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喊了声,“陈律。”
他一言不发。
我又喊了声,“陈律。”
这一声比刚刚更高,他终于抬了下眼,但没说话的意思。
我的视线死死的锁定在宁晚的手上。
她恍若后知后觉般,转脸看向身旁的人,声音柔软似水,“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我抿紧了唇。
良久后,我才听到陈律开口,“没事,你可以随便看。”
我沉默了半秒,伸手夺回了那份协议书。
“抱歉,你没资格看。”
陈律的视线这才又转向我,目光中带有讥讽。
“有什么不可以看的?这份协议书不也是你情郎起草的吗?”
我忍无可忍,“陈律,麻烦你尊重下我和秦州,你以为谁都像你们这么不知廉耻是吗!”
陈律脸色沉了下来,“于晚,你这张嘴也该学学怎么说话了。”
“嗯?那你想听什么话?”我学着陈律的语调,冷笑着一字一句的道:“是想让我夸你为人大度,就算前任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也招收不误,还是夸你前任有手段,当年脚踏两条船都没被你发现过半点痕迹?”
“你胡说什么!”宁晚小脸惨白,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于晚,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也犯不着说这种话来冤枉我!”
火苗跳动,缭绕的烟雾腾起。
陈律点了根烟,他只抬了抬眼皮子,语气很平淡,“于晚,你过界了。”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在警告我,他的耐心有限,已经折损完了,希望我不要不识抬举,自找麻烦。
“过界?过什么界?”我问他,“陈律,原来你养条狗也要有界限吗?”
他眉头皱紧了,“于晚,别太过分了。”
“难道我有你们过分?”我笑了,从沙发上站起身扯过宁晚身上的睡衣,“刺激吗?偷我的男人,穿我的睡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从小三转成我的位置了?”
“于晚,你——”
我打断她的话,“嘘,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想小三上位就留在这里,不想插足就滚出我的家,都玩得这么骚了,还装什么装?”
看着宁晚眼里燃起的熊熊怒火,可又不得不碍于陈律在场努力忍下,这副憋屈的模样让我顿时舒心的笑了。
但下一瞬,陈律的巴掌打的我双眼发昏。
他语气厌烦,“于晚,从头到尾该滚的人都应该是你。”
我吐出口血沫子,只觉得耳畔都在“嗡嗡——”作响,脑袋更是疼的要炸开。
两股热流从鼻腔内滑过,我连忙侧过身捂住口鼻。
“行啊。”我哑着声,“只要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马上滚。”
“三百万对于陈少来说只是笔小数目,用这笔钱换自己脱身,难道不值得吗?”
我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陈律,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么?这就是个好机会。”
陈律眉头紧蹙,就连手里刚点的烟都被他掐灭了。
我知道他这是不耐烦的表现。
“只要三百万你就肯滚?”
“对,马上滚。”我说:“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包括下辈子。
陈律没再说话,他从我手里抽过离婚协议书,“唰唰——”在上面迅速签下名字后甩给我。
“明天钱会打到你的卡上。”陈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从今往后,你于晚是死是活,都跟我陈律没有任何关系。”
我捡起离婚协议书,很配合的开口:“放心吧,三百万都到手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从陈律的别墅里搬走只用了两个小时。
坐上计程车后,我才察觉到,原来我在这里五年的生活痕迹,只用单个的行李箱就能完全装下。
陈律打钱也很爽快,短信提示三百万到账后,我想给他微信发句“谢谢”才发现已经被拉黑了。
我指尖晃了晃后,点向了删除联系人一行字。
也许是心存侥幸,我在这页面怔了好久,都没狠得下心去点确认。
和陈律离婚的这三百万,我给分成了三笔钱,隔段时间就会自动打入我妈的账户里。
遗书我也写好了,寄存在秦州手上。
秦州问我要不要把癌症晚期的事公开,我摇摇头拒绝了。
因为生病的样子太难看了,尤其是将死之人的模样。
形容枯槁,瘦弱憔悴的像是墓地里爬出来的干尸。
我不想拖着身体做无谓的抗争,不如坦荡点守着最体面的日子结束这辈子的人生征程。
秦州跟我说,陈律在跟我离婚不久后,就对外宣称了宁晚的存在,让他们的那处小圈子震惊了下。
因为我的关系,他提前给上了点眼药,再加上宁晚当初就没什么好名声,这一下就爆了。
被人爆出来她曾经脚踏两条船,在和前夫去国外后,因为资金流转不足而做了段时间的脱衣舞女,视频都被人扒了出来。
我听着秦州说这些时,却笑不出来。
因为癌症晚期的缘故,我就连起身都很困难,会疼的像是被人挖空了五脏六腑,呼吸都有股腥味在弥漫。
我快要死了。
在意识到这点后,我给自己抓了把止痛药,又打了针镇定剂,即便我清楚这点药力对我来说是杯水车薪。
我想去花海里等死,但又怕自己的尸体会吓到其他游客,就想到了个比较折中的法子——跳海。
遗书被我放在了枕头底下,被褥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
海边的风很腥也很大,跳下去需要备足了勇气。
可我好像也没有了害怕的能力,只能给自己尽量选个浪漫又不算太丑的死法来照顾自己。
这样好歹将来打捞上来时,死因都要比癌症两个字好看点。
手机滑开,朋友圈有更新,就连消息栏都难得有了个小数字。
让人挺意外,发来的消息的是陈律。
陈律:【钱还够用么?】
五分钟前新鲜出炉的消息,我整理了下思绪后,把消息发了过去。
我:【够用,谢谢。】
我看着屏幕上“对方正在输入中”反复出现,最终只发过来个“嗯”字。
过了好久,他才发了句新的消息过来。
陈律:【之前的事……很抱歉。】
陈律:【我已经查证过了你说的话,你是对的,宁晚跟我也结束了。】
我不知发什么,也只回了个“嗯”。
大概是这个字太过冷漠,陈律的话突然多了起来。
陈律:【我和宁晚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回国后找到我哭诉,求我照顾她。】
陈律:【我一时心软,也分不清对她到底什么感觉才会做错事。】
陈律:【于晚,你能回来吗?】
他这句话里的“回来”意思再明显不过,我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嘲讽的勾起唇。
我:【陈律,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也要走了。】
消息才发过去,他的电话就疯狂call了过来。
我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听着浪花拍打石块的撞击声过了挺久,才点了接听键。
陈律的嗓音很哑,“于晚,你要去哪?”
我听得出他声音里的疲惫,沉默了会儿后才开口,“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
“不能留下吗?”他语气急切,随后又顿了顿,“你现在在哪?在海边?”
我“嗯”了声,陈律继续道:“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不想见你。”我说话从来没像这刻如此清醒过,沉默半晌,呼吸喘重的道:“陈律,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在哪?”陈律说:“我马上赶过去。”
我笑了下,目光看向一望无际的海平线,声音轻缓极了。
“陈律,没有机会了。”
“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马上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找不到我也不会再遇到我。”
陈律慌了,“于晚,你现在就在那别乱动,等我找过去。”
“不用了,我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我说:“你就当我从来都没出现过吧。”
“于晚,你别乱来!我求你了!”
求?
这个字我从来没想过会从陈律的口中说出来,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陈律,我只是想家了,想我的宝宝了。”我轻声说:“我们真的没有关系了。”
所以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
话音才落,我把手机扔入了大海中,自己也一步步走入了大海中,被咸腥的海水逐渐淹没视线。
直到死,我都没有告诉过他我身患癌症的消息。
我这个人很狭隘,想让他知道消息时能愧疚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死亡未必令人恐惧,但活着却能尝尽各种酸楚痛苦。
陈律,我把一切都还清楚了,只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