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办完推开门,婆婆攥着锅铲问我要人
暴雨砸在灵车顶棚上的时候,我攥着爸的遗照,突然想起他最后清醒时说的话:"闺女,别让你妈住储藏间。"这话像根鱼刺卡在我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爸妈在城中村开了二十年杂货铺,货架后头两平米大的储藏间就是他们的窝。夏天塑料布糊的窗户渗水,冬天得盖三床棉被。前年爸查出肺癌,妈白天看店,夜里在医院走廊打地铺,拿输液架当晾衣杆。
我和大勇是相亲认识的。他爸妈在机关大院住,第一次见面,他妈盯着我起球的毛衣袖口看了好久。后来大勇偷着告诉我,他妈嫌我家穷,怕往后要倒贴。要不是我考上公立医院当护士,这婚事准黄。
结婚时,婆婆把旧职工宿舍给我们当婚房。坐月子那会儿,她天天端鲫鱼汤来,可每回看见我妈送来的土鸡蛋,总要拿酒精棉擦三遍。去年爸做化疗,我偷偷给过家里两万块钱,婆婆发现后摔了半个月脸子。
半个月前爸走了,妈把杂货铺盘出去还债。殡仪馆里,我摸着妈龟裂的手,她袖口还别着给爸守灵时戴的小白花。亲戚们围上来七嘴八舌:"让你妈去住养老院吧""这么大岁数还能当保姆"。
回家路上,雨刮器咯吱咯吱响。大勇突然说:"要不把储藏间收拾..."我猛地剜他一眼,车里顿时静得能听见胎噪。
钥匙刚插进锁眼,婆婆的嗓门就从厨房炸出来:"接到人了没?"她举着锅铲冲出来,瞅见我们身后空荡荡的楼道,眉毛拧成疙瘩:"你妈呢?住宾馆了?"
"回村里了,说找着看祠堂的活..."我话没说完,婆婆"哐当"把炒锅撂灶台上:"胡闹!当我老糊涂?祠堂一个月给八百,够买降压药还是够交医保?"
我低头盯着拖鞋上的小黄鸭,这双还是妈去年在地摊买的。婆婆突然拽过我胳膊:"明天跟我去旧货市场,我那套小两居的租客月底搬走。"她掏钥匙的手直哆嗦,"家电都是现成的,离你们医院就三站路。"
大勇插嘴:"妈,那房子不是要留着收..."婆婆一瞪眼:"留着给你买跑车?"转身从冰箱顶上摸出个铁盒,里头躺着本存折,"你爸走得早,我知道守着病人过日子有多难。"存折硬塞进我手里,密码是我生日。
当晚我给妈打电话,她在那头直念叨:"使不得使不得,我住门房就行..."婆婆抢过手机吼:"老姐姐,你要不来,我就天天上村里逮你去!"我抬头看见窗台上妈去年送的绿萝,枯叶不知什么时候全冒了新芽。
您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婆媳天敌?不过都是吃过苦的女人,在对方身上瞧见了自己的影子。就像我妈总说的,黄连汤里加点红糖,喝着喝着就有甜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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