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穿耳记 每日清晨六点整,当第一缕天光还未爬上窗台,楼下便会准时响起那把二胡的呜咽。 若说它是音乐,倒不如说是对耳朵的一场凌迟——每一个音符都像迷路的孩子,在错误的音准里跌跌撞撞;每一段旋律都似钝刀割肉,把残梦锯得支离破碎。 我曾在半梦半醒间试图分辨曲目,那忽而像《二泉映月》难产,忽而似《赛马》折了腿的调子,总在即将听出名堂时骤然跑偏。 某个被惊醒的黎明,我索性趴在窗台观察:灰白路灯下,那位头顶地中海的老先生正闭目摇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浪江湖里。 微秃的头顶反射着虔诚的光,拉琴的姿势倒真有几分民间艺术家的架势,可惜弦上奔泻的,全是杀伐之音。 说来也怪,这魔音贯耳月余后,我竟养成了四点半自然醒的生物钟。总在琴声响起前睁眼,静静等待那个注定破碎的清晨。 某日琴声未至,反让我心神不宁,才惊觉这噪音已成生活的坐标。 他说要在还能动弹时,把年轻时想做的事都试一遍。 今晨的《江河水》依然走得磕磕绊绊,但当我看见他脚边保温杯蒸腾的热气,忽然听出了别样滋味——那跑调的旋律里,藏着一个不肯向岁月低头的灵魂。 他哪里是在折磨我们的耳朵,分明是在与孤独对弈。 也罢。且容这倔强的琴声继续刺破黎明罢。毕竟在这座城市里,有人愿意用最笨拙的方式热爱生活,未尝不是一种生猛的浪漫。
魔音穿耳记 每日清晨六点整,当第一缕天光还未爬上窗台,楼下便会准时响起那把二胡
一场花瓣雨
2025-10-19 09: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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