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土策略揭示了中国经济战的下一步】
[事实证明,是人,谁都有“脖子”]
(政治报)本周,北京打破了与华盛顿之间脆弱的贸易休战协议,宣布对含有哪怕是微量中国稀土的出口实施全面限制。
愤怒的唐纳德·特朗普总统威胁要对中国征收 100% 的关税并对关键软件出口实施新的限制。
此次破裂标志着华盛顿和北京之间紧张关系自今年春天两国互加三位数关税以来最急剧的升级,并有可能使数月来为稳定两国关系所做的默默努力付诸东流。这也凸显了双方之间岌岌可危的经济和平是多么脆弱,并引发了新的质疑:特朗普在国家安全团队空心化、对华战略支离破碎的情况下,是否已为应对北京方面最新的强势行动做好准备。
这也是迄今为止对特朗普能否将其交易型贸易策略转化为连贯的中国战略——能够抵御北京蓄意且长期的经济战——的最明显考验。中国的大部分新限制措施将于12月1日生效,而美国的报复性措施将于11月1日生效。
“中国政府的行动被政府视为美中贸易紧张局势的重大升级,”特朗普第一任期内负责国际经济事务的总统副助理兼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埃弗雷特·艾森斯塔特表示。“中国正在炫耀其实力,试图向世界展示其有能力成为全球贸易的主要瓶颈。”
中国商务部周四公布了迄今为止范围最广的稀土出口管制措施,不仅允许北京方面限制原材料和磁铁的出口(此前已实施),还允许北京方面限制任何包含这些元素的设备。由于中国稀土元素广泛存在于从iPhone、电动汽车发动机到战斗机传感器等各种产品中,这些规定实际上赋予了北京方面对全球制造业广泛领域的潜在否决权。
中国行动的巨大潜在影响以及美国的反击在周五得到了充分展示:特朗普的关税声明导致股市暴跌,标准普尔 500 指数下跌超过 2%,为 4 月份以来的最大单日跌幅。
特朗普政府前官员表示,中国的最新举动是一次特别复杂的武力展示,凸显了中国的长期战略与特朗普政府更具即兴性的做法之间的日益不匹配。
“我们在下二维象棋,而北京在下四维象棋,”曾在特朗普第一任政府和拜登政府初期担任国家安全委员会中国事务主任的莉莎·托宾 (Liza Tobin) 表示。
白宫助手们承认,与历届政府相比,他们的外交政策方针更多地是自上而下,而非自下而上。但他们否认,缩减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规模会降低他们对中国或其他地区实施统一外交政策战略的能力。事实上,他们认为,精简方针反而使其更加强大。
“总统当选是为了执行他的外交政策,他领导着我们的外交政策,这很合理。一切都由总统决定,然后由其他人执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白宫官员坦诚地谈论政府的战略。“历史会告诉你,更多的人并不意味着更好的结果。”
中国在数月来感觉自己占据上风之后,可能正在测试自己能在多大程度上推动重视交易的白宫——并发现即使是这一次,也有其极限。
“这正是分析人士所警告的局面——对北京的过度自信遭遇华盛顿的不耐烦,”保卫民主基金会高级中国研究员克雷格·辛格尔顿表示。“特朗普是升级还是按兵不动,将取决于中国未来几天的回应。”
北京的施压行动触及了美国经济中政治敏感的领域,包括抵制来自特朗普友好州的美国大豆和其他农产品,这与特朗普第一任期内的做法如出一辙。北京还表现出在港口费用问题上与美国针锋相对的意愿,一些州计划从10月14日起向停靠在其港口的对方船只收取费用。
特朗普长期以来一直将贸易视为衡量美中关系成功与否的核心标准——一些前官员表示,这种观点可能会掩盖更广泛的技术和安全风险。
“上次,在经济问题和国家安全问题这两个问题之间如何平衡,我们更加注重刻意,”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特朗普官员坦诚地谈论了特朗普政府的美中战略。“我觉得现在更多的只是‘解决危机A’,缺乏更宏大的意识形态或战略愿景。”
新的出口规定远远超出了之前的限制,要求稀土加工技术(包括采矿、冶炼和分离)必须获得政府批准,并禁止中国公民为海外的这些业务提供“实质性援助或支持”。
曾参与制定美中政策的前官员表示,此举旨在提醒美国,北京可以多么轻易地将经济相互依存转化为杠杆。
“这就像一把枪指着谈判的脑袋,”拜登政府时期国家安全委员会国际经济事务主管杰弗里·格茨表示。“中国并没有说他们现在绝对要切断所有出口,但他们表示,如果他们愿意,他们有能力这样做,而这将成为美中谈判的背景条件。”
特朗普于二月份发布了一项行政命令,指示各机构“尽最大可能”扩大国内矿产产量,但即使是盟友也承认,新设施的投入使用将需要数年时间。
“我们国家如此沉迷于从其他地方采购,就好像,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康复,真正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一位从事稀土相关行业的人士表示,他要求匿名,以便自由谈论美国面临的挑战。
“说实话,这个问题已经持续了20年,”这位人士补充道。“人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有多糟糕。”
兰德公司的布拉德利·马丁表示,这正是中国所指望的,他也认为美国将在一段时间内追赶稀土资源。
“中国认为我们无法那么快地应对这个问题,而且会出现脆弱性不平衡的情况,因为我们需要购买的东西比他们需要卖给我们的东西多。”
即便北京方面在炫耀其实力的同时,也释放出缓和紧张局势的信号。中国商务部发言人周四表示,中方希望与美方合作建立“出口管制对话机制”,以帮助确保“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的安全稳定” 。
这或许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今年早些时候,特朗普政府冻结了对华乙烷出口——乙烷是中国石化行业必不可少的化学品——这提醒北京,美国也可以将其出口武器化,对中国经济造成冲击。
“这既有胡萝卜,也有大棒,”马克·布希(Marc Busch)说道。他曾于2012年至2018年担任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和美国商务部的贸易顾问,现任乔治城大学国际商业外交教授。“中国在这里暗示的是,‘让我们以持久的方式,而不是零碎的方式,来维护供应链、稳定和安全。’”
特朗普周五晚间在椭圆形办公室对记者表示,他仍有可能与中国会面,并暗示将新关税的实施日期定在 11 月 1 日是为了找到与中国谈判的出口。
另一种情况是贸易摩擦加剧,鉴于美国经济持续依赖中国进口工业材料和消费品,这可能会给美国经济带来可怕的后果。
稀土出口限制“是他们本可以发动的猛烈攻击之一,而且他们已经这么做了,”上海供应链咨询公司Tidalwave Solutions的高级合伙人卡梅伦·约翰逊表示。“他们还没有在制药、生物技术或化学品领域这么做——中国明天就可能让我们的经济停摆,而我们对此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