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香港。有个特务敲开龙绳武家的门，开口就说：“台湾需要你，总统还记着你呢。”谁知，就这两句话，让他在台湾受了40年罪。 那年深秋，龙绳武缩在公寓沙发上，摸着一张发黄的《云南起义通电》复印件。 窗外电车叮叮当当作响，他脑子里却满是父亲龙云的声音 ——1948 年父亲起义时，喊得特别凶：“我龙云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鬼！” 可现在，这位云南王的大儿子，在香港彻底找不着方向。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安静。龙绳武开门后，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递来一张烫金名片。 男人说：“龙先生，台湾那边想请您为党国做事。” 龙绳武盯着名片上 “国防部保密局张庆恩” 几个字，心怦怦直跳。这是他三年来收到的最 “重要” 的邀请。 等对方说出 “总统还记着你”，他眼睛一下子瞪大，过去的事全在脑子里冒了出来。 1919 年，龙绳武在昆明督军府出生。他是龙云与原配夫人的大儿子，刚生下来就被寄予很大希望。 父亲把他送进云南讲武堂，可这小伙子在课堂上直接跟教官对着干：“老子是龙云的儿子，你也敢管我？” 1927 年，他因为拿刀砍伤教官，被学校开除，只能灰头土脸逃到昭通躲着。 后来唐继尧说了句：“既然在军校待不下去，就去法国镀层金吧。” 就这么一句话，龙绳武登上了去巴黎的邮轮。到了圣西尔陆军学校，他白天泡在咖啡馆，晚上就往红磨坊跑。 四年过去，他连最基本的战术操典都背不全。1931 年回国时，他还冒出个荒唐的 “军事理论”：“鸦片能提神，士兵抽了更能打仗。” 全面抗战爆发后，龙绳武被任命为腾龙边区行政监督。 1942 年，日军快打到腾冲，他却忙着用 70 匹骡子运自己搜刮的鸦片和翡翠，把守城的事全扔在脑后。 那时候，游击队队长李从善还在高黎贡山拼命打仗，这位 “边疆大官” 却早就逃到了昆明。 他对着龙云哭：“爹，我不想死在战场上啊！” 1945 年的五华山事变，彻底改变了龙家的命运。蒋介石以 “商量国家大事” 的名义，把龙云软禁在南京。 龙绳武一看情况不对，连夜逃到香港。他在浅水湾买了套豪宅，过起不用干活的寓公生活。 1948 年父亲起义，他虽然在通电上签了名，心里却还对国民党抱有幻想：“委员长肯定不会亏待我们。” 1950年国庆观礼时，周恩来亲自接见了龙绳武。周恩来对他说：“云南人民盼着你回去建设家乡呢。” 可没过多久，他就听说弟弟龙绳增因为参与暴乱被处决，心里一下子就怕了。 他站在天安门城楼上，看着广场上欢呼的人群，心里像在打架 —— 一边是新中国的召唤，一边是对国民党没断的幻想。 最后，他还是选了后者。 1954 年 10 月，龙绳武踏上台湾的土地。 可等着他的，不是他想象中的鲜花和掌声，只有 “总统府中将参军” 这个空名头。 所谓的 “官邸”，不过是台北郊区一栋破旧的日式小房子，门口永远站着两个扛枪的卫兵。 他这才明白，“台湾需要你” 不过是牢笼上贴的金，“总统记得你” 也只是锁链上裹的糖衣。 1962 年，龙云在北京病重的消息传了过来。 龙绳武跪在佛像前，连续三天三夜磕头求情：“求你们让我见父亲最后一面吧！” 得到的却只有 “不宜” 两个字的冰冷回复。 后来他听说，父亲临死前还在念叨 “武儿，回家”，他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在日记里写：“我龙绳武不忠不孝，对不起列祖列宗。” 晚年的龙绳武被病痛缠着，抽鸦片留下的后遗症让他全身溃烂。 1987 年，孙子问起家乡的洱海，他突然老泪纵横：“洱海的水啊，比这里的太平洋清澈多了……” 第二天，他用颤抖的手写下《远望故乡》。最后一句是 “人活着，不能忘了根” 。 1991 年，龙绳武在台北孤独去世。 家人整理他遗物时，发现他一直珍藏着一张发黄的照片。 那是 1933 年，他和父亲在昆明翠湖拍的合影。 照片背面是龙云亲手写的字：“吾儿绳武，当以家国为念。” 这张照片，还有他写的《远望故乡》，一起被悄悄埋在阳明山的公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