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洛阳的春风还带着黄土的腥味。铲车停下后,王文林和工友们小心翼翼地用铁锹挖开土层,青砖墓室逐渐显露。 考古队闻讯赶来,领队米士诚带人钻进墓穴,探灯一晃,西北角的漆木箱残迹里,一尊15.5厘米高的青铜跪姿人像映入眼帘。 它的眼珠原镶琉璃,在灯光下闪出冷幽幽的光,工人们惊呼:“外星娃娃!”米士诚却皱起眉头,这造型太怪了:深目高鼻,尖耳竖立,背上还有一对鎏金羽翼,双手紧紧环抱一个前圆后方的铜盒,盒底带着焦黑的烟炱味。 这不是普通的陪葬品。米士诚蹲在墓穴里,手指轻触羽人背上的阴刻羽毛,八片羽翎细腻如真。 他嗅到朽木和铜锈混杂的气味,心跳加速:这可能是东汉炼丹术或天文仪器的遗物!可铜盒里装过什么?为何羽人跪姿如此虔诚?墓主人又是谁?这些疑问像冷风一样,钻进每个人的心头。 时间倒回公元100年,东汉洛阳,邙山脚下的黄土堆砌着无数贵族墓葬。那是个迷信升仙的时代,《后汉书》记载,桓帝曾亲赴濯龙宫祭祀黄老,祈求长生。 羽人,作为道教神话中的“升仙使者”,频繁出现在墓葬壁画和画像石上。 洛阳博物馆统计,邙山陵墓群出土了14件羽人题材文物,这尊青铜跪姿人像却是独一无二的:它不仅背生双翼,还双手环抱神秘铜盒,盒内空空,底部却有烟炱痕迹,像是焚烧过什么。 学界对此争论不休。洛阳博物馆原馆长王绣认为,这铜盒是炼丹器具,形制吻合《抱朴子》记载的“前圆后方”丹鼎,羽人则是守护丹炉的象征。 中科院学者张秉午却提出大胆猜想:这可能是天文晷仪的托架,铜盒用来固定指针,与洛阳同期出土的晷仪结构暗合。 还有民俗学家郑贞富推测,羽人掌管风雨,铜盒或许是求雨法器,烟炱是祭祀留下的痕迹。 1987年的工地,考古队小心翼翼地将羽人像运回洛阳博物馆。修复师陈小云接手时,羽毛缝隙里的朱砂残留让她眼前一亮:“这羽翼原本是彩绘的,红金交辉,得多美!”她用细刷清理铜锈,鎏金光芒渐渐重现,仿佛羽人随时要振翅飞起。陈小云回忆,清理铜盒时,焦糊味扑鼻,像是两千年前的香火未熄。 展柜里的羽人像,如今静静注视着来往游客。它的琉璃眼珠虽已无存,但深目高鼻的面容依然透着异域风情。 考古学家对比发现,羽翼造型与阿富汗蒂拉丘地出土的金器惊人相似,暗示东汉洛阳可能是丝绸之路的文化交汇点。 山东画像石上的“羽人饲凤”场景,也为本土渊源提供了线索。这尊羽人像,仿佛站在中西文化的交错处,守护着一段未解的秘密。 最让人费解的是铜盒底部的烟炱。2015年,复旦大学科技检测报告显示,烟炱中未检出易燃物成分,排除了香料或药材的可能性。 这意味着,铜盒可能并非丹鼎或法器,而是某种未知仪式的遗留。更离奇的是,全球仅存三件同类跪抱式羽人像,河南偃师、陕西西安各有一件,但无一持有铜盒。洛阳这尊羽人,为何独抱此盒?《淮南子》中提到的“羽人国”,是否真有其原型? 站在洛阳博物馆的展柜前,你几乎能听见两千年前的祭祀鼓声。墓主人或许是个痴迷长生的贵族,夜夜焚香,祈求羽人带他飞升;或许是个方士,跪在丹炉前,守护着炼丹的秘密。 可无论真相如何,这尊羽人像都以它的沉默,诉说着东汉人对未知的敬畏与向往。
那天,洛阳的春风还带着黄土的腥味。铲车停下后,王文林和工友们小心翼翼地用铁锹挖开
瑶步踏花归
2025-08-20 17:4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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